叁门峡男人喜欢的小巷子,男人钟情的叁门峡胡同
巷口那盏昏黄的灯
老王推着自行车拐进巷子时,天刚擦黑。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熟悉的咯噔声,惊动了蹲在墙头打盹的花猫。这条藏在百货大楼后身的小巷,宽不过两米,却像条温暖的毛细血管,把忙碌一天的人们缓缓送回生活里。
巷子口的修鞋摊还没收。张师傅坐在小马扎上,手里拿着只开了胶的皮鞋,针线在粗糙的指间来回穿梭。“回来啦?”他头也不抬,声音混着巷子里的穿堂风飘过来。老王应了一声,把车停在墙根。他们之间从不多话,但每天傍晚这声问候,像暗号般确认着彼此的存在。
往深处走,炒菜的香味从各家厨房飘出来。谁家在烧红烧肉,酱油的焦香裹着八角味儿;隔壁窗口探出半个身子,正往锅里撒葱花,“刺啦”一声爆出满巷生香。这些味道交织在一起,酿成了独属于这条小巷的气味,那是酱油、油烟和人间烟火调和出的底味。
电线杆下的棋局
再往前,第叁个电线杆底下围着一圈人。老陈正捏着棋子犹豫,围观的人比下棋的还着急。“跳马呀!”“别听他的,出车!”七嘴八舌的,倒把老陈给说笑了。他最终走了步谁都没想到的飞象,对面老李拍着大腿直喊妙。
这种棋局天天有,雷打不动。下雨就挪到旁边杂货店的雨棚底下,冬天揣着暖水袋照样杀得难解难分。他们在这条巷子里住了大半辈子,从毛头小子下到两鬓斑白,棋盘还是那个棋盘,只是现在得戴上老花镜才能看清棋路了。
杂货店的刘婶靠在柜台边织毛衣,偶尔抬头看看棋局,又继续手上的活计。她的店开到深夜,说是卖东西,倒不如说给夜归的人留盏灯。有时候半夜还有人敲门买烟,她披着衣服起来,从不抱怨。
这条男人钟情的小巷子,藏着太多这样的默契。修车摊的老赵会在雨天帮邻居收衣服,开理发店的小周总是给行动不便的老人上门理发。他们不说客套话,帮忙就是帮忙,自然得像巷口那棵歪脖子树,该发芽时发芽,该落叶时落叶。
墙上的斑驳时光
巷子的墙壁很有意思。东边那段还保留着七八十年代的标语,字迹斑驳;中间突然冒出些涂鸦,是前些年美院学生留下的作品;西头墙上爬满了爬山虎,春夏是绿的,到了秋天就烧成一片火红。
最让老王惦记的,是李爷爷家窗口飘出的二胡声。每个周末下午,咿咿呀呀的琴声会准时响起,拉的总是那些老曲子。有时老王会站在树下听一会儿,虽然说不清曲名,但那个调调往心里钻。
去年巷子要改造的消息传出来,大家聚在棋摊前议论了很久。都说要装路灯、铺新砖,还要统一招牌。老陈说好事啊,终于不用摸黑走路了。但没人接话,空气中飘着微妙的沉默。后来还是修鞋的张师傅嘟囔了一句:“别把咱这巷子味儿改没了就行。”
如今改造完成了,路灯亮了,路面平了,可喜的是巷子还是那条巷子。傍晚时分,棋摊照旧热闹,炒菜声此起彼伏,李爷爷的二胡声依然准时响起。只是墙上多了些彩绘,画的就是巷子里的日常——下棋的老人、嬉闹的孩子、蹲在墙头的猫。
今晚老王没直接回家,他在巷子中间停了会儿。前面是亮堂的新路灯,后面是斑驳的老墙面,在这个新旧交汇处站着的他,忽然明白了男人们为什么都钟情这条小巷。这里装着他们的童年、青春和正在流逝的中年,每一块砖都记得他们的故事。
远处传来妻子的呼唤,老王应声往前走去。巷子很深,长得足够走完一生;巷子很窄,窄得刚好装下生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