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力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,车站背后的小巷
每次路过铁力站,我都会下意识地朝那条小巷望一眼。它就像火车站这件笔挺西装下悄悄露出的内衬,布料已经洗得发白,边角也磨出了毛边,却比光鲜的外表更贴近真实的体温。
巷口被两栋老楼的肩膀夹着,窄得刚够一辆叁轮车通过。阳光在这儿也得侧着身子挤进来,在坑洼的石板路上投下明明暗暗的条纹。往里走几步,火车站的喧嚣就像被一堵无形的墙挡在了外面,世界突然安静下来。
巷子里的烟火气
巷子两侧挨挨挤挤地开着些小店。修鞋的老王永远坐在他那把磨得油亮的竹椅上,手里总在忙活。看见熟人经过,他会抬起头,从老花镜上方瞅你一眼,咧开嘴笑笑。再往里是家理发店,红白蓝叁色的转筒已经褪色,却还在慢悠悠地转着。老板娘手法利落,五块钱就能理个发,老主顾们往那张吱呀作响的椅子上一坐,闭眼就能打个盹。
傍晚时分,巷子才真正活泛起来。家家窗口飘出炒菜的香味,混合着酱油和辣椒的香气,在狭窄的巷道里缠绵不去。有户人家的窗台上摆着几盆茉莉,小白花开得正好,幽幽的香气混在饭菜香里,成了这条巷子特有的味道。
住在巷尾的李奶奶常说,她在这条巷子里住了六十年,比火车站的年纪还大。“当年这里还是泥巴路呢,”她眯着眼睛回忆,“下雨天就得踮着脚跳着走。”现在她的孙子都已经会打酱油了,每天蹦蹦跳跳地从巷头跑到巷尾,就像她小时候一样。
时光在这里慢了下来
说来也怪,就在几十米外,火车站里永远是急匆匆的脚步声,广播里不停播报着车次信息,人们拖着行李箱奔跑。可一拐进这条巷子,时间突然就慢了下来。老人们在墙根下摆着棋盘,一下就是整个下午;猫在屋檐上打着哈欠,连尾巴都懒得摇一下。
我特别喜欢雨天来这里。雨水顺着黑瓦滴落,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。那时候整条巷子都会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水汽里,朦朦胧胧的,像是旧照片里的场景。偶尔有撑着伞的人擦肩而过,脚步声在巷子里回响,由近及远,渐渐消失在雨声中。
其实想想,这条车站背后的小巷就像生活的另一个版本。站前广场上是奔向远方的梦想和离别,而这里收藏的却是日复一日的寻常。买菜、做饭、聊天、下棋,这些看似琐碎的日常,组成了生活最坚实的底色。
前几天听说这一片可能要改造了,这些老房子恐怕保不住。修鞋的老王说,他儿子在城南开了家修鞋铺,让他搬过去。“可是啊,”他摩挲着手里那只掉了眼的皮鞋,“在这坐了叁十年,换个地方,手艺都不知道该怎么使了。”
我又去了那条小巷,特意选在黄昏时分。夕阳把巷子染成暖黄色,每扇窗户里都亮起温暖的灯光。炒菜的滋啦声、孩子的笑闹声、电视里的新闻声,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,平凡得让人想掉眼泪。这条铁力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,它或许普通,或许陈旧,但它收藏了太多人的记忆,像一本被翻旧了的书,每一页都写满了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