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阳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老街转角两百元的温情
巷子口的豆浆机还在咕噜咕噜响着,老板娘掀开蒸笼时,白茫茫的水汽把整个信阳巷子泡得柔软。我攥着口袋里最后两张百元钞票,站在裁缝店雨棚下等阿梅。
那会儿我们都刚来城里,她在小餐馆传菜,我在工地搬砖。第一个月的工钱还没发,两人凑了四百块,她非要分我一半。“你饭量大。”她把卷皱的钞票塞进我裤兜,指甲缝还沾着辣椒籽。我们在巷子深处租了个阁楼,楼梯吱呀吱呀的,但窗台上能种小葱。
两百块钱能买什么
其实信阳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薄得像张糖纸。交完水电费剩下一百叁,买两碗加肉丝的烩面,还能捎带一盆绿萝。阿梅总说绿萝比玫瑰好养,扯根枝桠插水瓶里就能活,像我们。
有回她盯着理发店的卷发海报看了很久,我悄悄去问价,最便宜的烫发要八十。她拎着我耳朵往回走:“疯啦?够买半个月的菜了。”后来她在夜市买了叁块钱的卷发棒,煤气灶上烧热了卷头发,满屋子都是焦糊味。
最难忘是冬至那夜。她端来一锅饺子说老板给的,自己躲在厨房喝面汤。后来才看见她手背的烫伤——为了多挣半天工资,硬去帮厨顶班。那锅韭菜馅的饺子,每一个都包着厚厚的皮。
如今经过老街转角两百元的温情仍在飘荡。修鞋匠还是五块钱补一次底,五金店老板娘依然肯赊账。只是当年阁楼拆成了咖啡馆,那盆绿萝移栽到了哪里?
昨天在超市遇见阿梅,她教女儿认价格标签。女孩举着酸奶问能不能买,她弯腰说我们买旁边那种,省下的钱可以给爸爸买护腰。我匆匆拐进货架间,突然想起那个冬至夜,她往我碗里拨饺子时说:“慢慢吃,锅里多着呢。”
信阳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早被岁月熬成了另一种东西。像老城墙缝里的青苔,晒干了捏碎了,风一吹又冒出新芽。现在经过婚纱店,偶尔会想像她穿婚纱的样子,但更常想起的是她踮脚晾床单时,哼的那首跑调的歌。
巷尾拆迁的围墙爬满牵牛花,拾荒老汉在翻垃圾桶。我往他蛇皮袋里放了两瓶矿泉水,他嘟囔着今天运气真好。这世上的艰难与温柔,从来都是掺着泥沙的河水,经年累月地冲刷着每颗石头。
手机响起房贷还款提醒,我望着橱窗里的钻戒广告发愣。当年那个用钢丝缠戒指的姑娘,如今应该正教女儿系红领巾吧。信阳巷子的夏天又要来了,不知道谁家窗口会飘出韭菜饺子的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