廊坊附近200块钱的爱情,周边廉价情感故事
街角的暧昧灯光
廊坊开发区往东走两条街,拐进那片老居民区,晚上八九点钟的光景,路边就开始热闹起来。麻辣烫的摊子支起来了,炒面摊的锅铲声叮当响,还有那几家闪着粉红色灯光的理发店,玻璃门上贴着模糊的“按摩”字样。这地方我熟,打小在这片儿长大,闭着眼睛都能闻出哪家烧烤摊的孜然放得最足。
就在那家“阿亮五金店”和“姐妹服装修改”的夹缝里,有个窄窄的楼梯口。上去二楼,推开那扇掉漆的绿色铁门,就是小梅工作的地方。说是美容院,其实就里外两间屋,外间摆着两张褪色的粉色沙发,里间用布帘子隔成叁个小隔断。我第一次去见小梅,是去年冬天的事儿了。
那会儿我刚被公司裁员,老婆带着孩子回了娘家,整天在出租屋里喝闷酒。朋友看不过去,硬拉着我出来散心,七拐八绕就带来了这儿。“两百块,说说话也行。”朋友这么说的。小梅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,她不像别的姑娘那样浓妆艳抹,就简单扎个马尾,穿了件洗得发白的牛仔裤。
“你先坐。”她给我倒了杯水,杯子边缘有个小小的缺口。屋里暖气不足,她说话时呵出白气,“这几天真冷啊。”我们就这样聊了起来,从天气说到物价,从她老家承德的雪说到我小时候在廊坊捉蝉的夏天。她说她有个女儿在老家上小学,每个月要寄一千五百块钱回去。“等攒够了钱,想开个小超市。”她说这话时眼睛亮了一下,很快又暗下去。
深夜的电话
后来我又去过几次。有时候就是单纯说说话,她织毛衣,我喝茶,像认识了很久的朋友。有一回下大雨,我去的时候浑身湿透了,她赶紧找了条干毛巾给我,是那种印着卡通图案的儿童毛巾。“我闺女上次来留下的。”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。那天我们没怎么说话,就听着窗外的雨声,她继续织那件粉色的毛衣。
上个月十五号晚上,我手机突然响了,一看是小梅。“能借我叁百块钱吗?”电话那头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我女儿发烧住院了。”我二话没说就转了钱过去。第二天我去看她,她眼睛肿得像核桃,但坚持要写欠条。“下个月发了工资就还你。”她说。我没要那张欠条,只是突然觉得,这廊坊附近200块钱的爱情,有时候比那些摆在台面上的感情还要真实。
前天晚上我又经过那条街,看见小梅在麻辣烫摊前站着,手里拎着两份宵夜。“给我同事带的。”她笑着说。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,我突然想起她说过的一句话:“咱们这些人啊,就像这影子,太阳出来了就没了,得趁着夜色赶紧活。”
巷子深处的灯光依旧暧昧,那些廉价情感故事还在继续。小梅说等春天来了,她要带女儿去自然公园看樱花。我知道,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,还有无数个小梅,她们的故事或许不起眼,却真实地存在着,像冬夜里那点微弱的暖意,不够炽热,但足以让人熬过寒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