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尔果斯附近200块钱的爱情,边境小城百元情缘
霍尔果斯这个边境小城,总带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。站在口岸这边望过去,风里都飘着两国语言混杂的叫卖声。我就是在这样的地方,听说了那个对于两百块钱的故事。
长途汽车站的候车厅里,有个卖烤包子的维吾尔族大叔。他那双粗糙的手一边揉面,一边给我指了指远处的国门:“那时候啊,两百块能换回个媳妇儿。”我愣了一下,他咧开嘴笑了,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。
边境线上的相遇
那是十年前的事了。口岸刚开放那阵子,每天都有拖着大包小包的人往对面跑。老张就是其中一个,四十多岁还没成家,在霍尔果斯做点小买卖。有天傍晚,他在市场收摊时捡到个钱包,里面装着两百多块钱,还有张哈萨克斯坦姑娘的工卡。
第二天,老张在市场门口举着工卡等人。等到太阳快落山,终于看见个姑娘急匆匆跑过来,额头都是汗。“她那个着急的样子啊,”烤包子大叔往馕坑里贴着面饼,“就像丢了自己的命根子。”
后来呢?我问。大叔往炉子里添了块煤:“后来?后来那姑娘成了老张的媳妇呗。两百块钱的缘分,你说奇不奇怪?”
老张和古丽的故事在口岸传开了。古丽是过来做翻译的,那天刚领了工资就弄丢了。老张把钱包还给她时,古丽非要拿出一百块感谢,老张死活不收。“要不...我请你吃顿饭吧?”古丽用生硬的汉语说。就这样,一顿饭吃了两个月,吃到领了结婚证。
两百块的重量
现在说起来,两百块在霍尔果斯能干什么?大概能买二十个烤包子,或者从口岸打车到市区往返叁趟。但在那时候,这两百块像个秤砣,稳稳地压住了两个人的命运。
老张的杂货铺现在还开着,就在口岸对面的街上。有时候我去买东西,能看见古丽在柜台后面算账,汉语说得比老张还溜。他们的女儿已经上小学了,放学回来就用哈萨克语和妈妈说话,转过头又用汉语跟老张要零花钱。
有次我问老张,当初怎么就认定是古丽了?他正给客人找零钱,头也不抬:“那天她请我吃拌面,把盘子里的肉都夹给我了。”说完自己先笑了,“那时候她一个月才挣四百块呢。”
边境上的日子就像霍尔果斯的风,永远不知道下一秒往哪个方向吹。汇率天天变,货价时时调,可有些东西反而在变化中沉淀下来了。
现在口岸越修越气派,通关的人提着路易威登来来往往。但你要是傍晚去老城区转悠,还能看见老张和古丽在散步,手牵着手,像刚谈恋爱的小年轻。古丽现在开了家跨境物流公司,老张还守着他那个小杂货铺,说舍不得关门,“这是我们的媒人”。
烤包子大叔把刚出炉的包子递给我:“尝尝,老味道。”热乎乎的包子捧在手里,香气直往鼻子里钻。我忽然想起老张说过,他和古丽第一次吃饭,吃的就是这种烤包子。
口岸的钟声敲了六下,又要闭关了。我看着人们匆匆忙忙地往两边走,突然觉得,在这座用金钱计算一切的城市里,反而有些东西是钱算不清的。就像那两百块钱,最后换来的不是东西,而是一个家。
夕阳把国门染成金色,古丽来接老张下班了。她手里提着在家做好的抓饭,老张赶紧接过饭盒。两个人就坐在杂货铺门口的小凳子上,边吃边看着往来的人群。那个画面,比霍尔果斯任何一处的风景都好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