双城100米内附近的人,百米之隔的双城邻里
百米之隔的双城邻里
你说这事儿奇不奇怪？两个城市明明就隔着一条马路，可两边的人好像活在两个世界。我家住北城，每天遛狗都能走到南城的地界，满打满算也就一百米。可就是这么段路，愣是走出了出国的感觉。
上周叁早上买豆腐脑，北城摊主往碗里浇的是琥珀色卤汁，撒上香菜末；南城那家偏要放雪菜笋干，淋一勺红油。我在两家中间站着犹豫了好半天，最后干脆各买一碗——反正加起来才十块钱。卖菜的老张头笑我：“您这吃法，算不算跨城外交啊？”
其实双城100米内附近的人最懂这种微妙。北城的王婶去南城带孙子，发现两家幼儿园教的儿歌都不一样；南城送快递的小李给北城送货，总要多备两种面单。有回我在两城交界的便利店碰见个有意思的事：北城人买烟爱要“利群”，南城人进门就喊“黄鹤楼”，店主在柜台下备着两个不同的烟箱子。
去年冬天那场大雪，倒让两边的邻里关系近了点儿。积雪把分界线的路牌埋了，晨练的大爷大妈分不清地盘，干脆混在一起打太极。南城社区舞蹈队教的秧歌步，北城广场舞团学的恰恰，全在雪地里混成了新跳法。穿红色羽绒服的刘阿姨笑着说：“这雪下得好，把咱们跳成一家子了。”
菜市场最见真章。北头的猪肉铺子凌晨四点宰猪，南头的鱼摊五点钟进活鱼，两边老板常蹲在交界处抽烟对火。有天我见着卖菜的老陈给对面超市送了两捆青菜，回头收了人家叁斤冻虾——这不就是最实在的邻里往来么？
现在年轻人更绝。北城咖啡馆的奥颈贵颈信号能覆盖到南城奶茶店，经常有小伙子抱着笔记本横跨两城找座位。那天看见个姑娘坐在分界线的长椅上开视频会，左耳听着北城施工队的动静，右耳飘进南城幼儿园的童谣，手上还能噼里啪啦敲键盘。
要说最让我感触的，是上个月两个孩子踢球的事儿。皮球从北城阳台飞进南城院子，俩小孩隔着栅栏商量取球方案，最后决定每周叁交换漫画书。现在每回看见他们头碰头坐在石墩子上，就觉着这百米距离，可能比一张纸还薄。
最近我发现个新变化。两城交界的空地上，慢慢聚起个晚市。北城人带来自家腌的咸鸭蛋，南城人端来刚烤的芝麻烧饼，摆在临时支起的小桌上。渐渐有人搬来折迭椅，有人挂起星星串灯，现在每到黄昏，这儿就飘起混着两地香气的炊烟。
昨晚遛弯时碰见社区工作人员在量尺寸，说是要合伙修个花坛。我蹲在旁边看了会儿，他们为选花苗争得热闹：北城说要月季，南城坚持种叁角梅。最后管绿化的大爷一拍大腿：“各种一半！让它们长到一块儿去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