宿州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宿州旧巷中的两百元情缘
巷口卖豆浆的王婶总是说,这条巷子腌着太多人的一辈子。她说的没错,青石板路被雨水泡得发亮,墙头晾晒的衣裳在风里晃晃悠悠,像在诉说着谁家柴米油盐的故事。而我今天想说的,是对于这条巷子里,那段只值两百块钱的爱情。
老陈和李姨就住在巷子中间那个带小天井的旧屋里。老陈年轻时在砖厂搬砖,李姨在纺织厂接线头,两人经人介绍见了面。那天老陈揣着攒了半年的两百块钱,带李姨去国营饭店吃了顿饭,剩下的钱买了块的确良布料。“那时候啊,”老陈眯着眼回忆,“她扎着两条麻花辫,低头喝豆腐脑,都不敢正眼看我。”
日子就这么过着
婚后的日子紧巴巴的。老陈在巷子口支了个修车摊,李姨每天中午准时送饭。有时是一碗面条,有时是几个韭菜盒子,最奢侈也不过是包了几只虾仁的馄饨。巷子里的邻居都记得,李姨总是先把碗里的肉夹到老陈碗里,老陈呢,又偷偷夹回去。这种推来让去的小把戏,他们玩了叁十年。
前年冬天,李姨查出了风湿性心脏病。手术要八万块,老陈把修车摊的铁皮钱盒子倒了个底朝天,又挨家挨户去借钱。手术做完那天,老陈在病房外头蹲着,四十多岁的汉子哭得肩膀直抖。护士出来说病人醒了,他赶紧抹把脸,挤出个笑容才进屋。
李姨出院后不能干重活,老陈的修车摊却收得更晚了。有天深夜,我看见他借着路灯的光,在给一辆自行车补胎。手冻得通红,动作却依然仔细。“得多挣点,”他声音很低,“她想吃草莓,反季的贵。”
巷子要拆迁的消息传来那天,李姨坐在天井里发呆。老陈递给她一个存折,里面是拆迁补偿款。“咱换套带电梯的,”他说,“你腿脚不好。”李姨摸着存折,突然笑了:“还记得那年你请我吃饭花的两百块钱吗?”老陈也笑了,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。
如今巷子真的快拆了,推土机就在叁百米外等着。老陈和李姨还住在那里,修车摊照常出摊,李姨照常送饭。有开发商来量房子时问他们,怎么还不去找新房子。老陈正在给自行车打气,头也不抬地说:“急啥,这巷子里的日子,过一天少一天咯。”
巷子深处的老槐树下,总能看到他俩并排坐着。有时什么也不说,就看着巷口人来人往。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长得像是要嵌进这些即将消失的青砖黛瓦里。两百块钱开头的爱情,就这样在宿州巷子里生根发芽,长成了拆也拆不掉的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