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门附近500块钱的爱情,邻城五百元的温情
车站门口那家面馆的老板娘认得我，每次都会多给我加一勺辣油。她说这条街往南走就是邻城，隔着条河，房价却差着一大截。这话让我想起昨天在出租车上，司机指着河对岸那片新建的小区嘟囔：“那儿现在可热闹了，都是年轻人。”
巷子口总停着几辆共享单车，坐垫上落着桂花。我常看见穿校服的女孩坐在后座，男孩推着车慢慢走，车筐里装着从超市买来的薯片和酸奶。他们会在桥墩下面停下，那儿有卖糖炒栗子的小摊，五块钱一纸袋，热乎乎的能捂手。
河岸边的夜晚
天黑之后，河堤台阶上会亮起串灯。那是对岸奶茶店拉的，二十块钱能坐一晚上。经常能听见隔壁桌在算这个月工资，说要是住在海门附近，每天通勤能省下十二块公交费。他们碰杯的时候，冰块撞得哗啦响。
上周叁我遇见个在服装厂打工的姑娘，她手机壳里夹着张拍立得，背景是邻城新建的彩虹步道。“拍这张照片那天他涨了工资，”她晃着柠檬水的吸管，“我们说好每个月存五百。”她说这话时正在数硬币，准备坐末班车回出租屋。
菜市场后门有对卖卤味的老夫妻，车斗上挂着二维码。大叔切猪头肉时总哼着戏，大娘负责装盒。有次我听见她劝隔壁摊的年轻夫妻：“头两年都难，我俩那会儿摆摊，一天就盼着卖够五百块。”他们现在住在河对面的安置房里，阳台摆满了绿萝。
修鞋摊的老赵说这条街上换过多少租客他都记得。有人搬去邻城时会把带不走的绿植送他，现在他摊子周围摆着七八盆吊兰。“前几天那对小情侣回来取东西，说在邻城租的两居室才一千叁。”他缝鞋底时针脚密密的，“就是得每天多花半小时通勤。”
黄昏时分的公交站台总很热闹。穿工装的男人们互相递烟，讨论着哪个工地日结工资高。有个总戴红色安全帽的会说：“再干两个月，就能凑够邻城那套房的首付了。”他手机屏保是结婚证照片，背景布皱皱的。
其实所谓五百块钱的爱情，不过是深夜加班后的一碗馄饨，是攒够叁个月买的洗衣机，是下雨天同时送到对方单位的伞。这些零碎的温暖像河面上的碎金，晃悠悠地铺满了两个城市之间的路。
桥头便利店凌晨两点还亮着灯，保温柜里关东煮咕嘟咕嘟地滚。值夜班的姑娘正在笔记本上记账，她说等男朋友考下电工证，他们就打算在邻城开家五金店。“现在每周见两次面，”她撕下便签纸贴收款机上，“每次他都会带朵公园摘的月季。”
河面上的货船鸣着笛经过时，会惊起蹲在栏杆上喂鸽子的孩子们。他们朝着对岸高楼闪烁的灯光挥手，那些窗格里有刚下班的人在煮泡面，有夫妻在量儿童房的尺寸，有老人站在阳台望着这个方向——这条河隔开的，或许只是早十分钟或晚半小时亮起的万家灯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