绥芬河附近300块钱的爱情,边境小城的廉价情感故事
绥芬河的冬天来得特别早,才十一月初,街上行人都已经裹上了厚棉袄。我站在国际客运站对面的小卖部门口躲雪,玻璃上贴着褪色的"俄货批发"字样。
老板娘递给我一瓶格瓦斯,嘴里嘟囔着:"这鬼天气,老毛子都不来进货了。"她指了指对面宾馆,"那儿倒是一直热闹,叁百块住一晚,还能谈个临时恋爱。"
边境线上的特殊交易
宾馆大堂里暖气开得足,几个中国男人围坐着喝茶,眼睛却时不时瞟向旋转门。每当有俄罗斯姑娘拖着行李箱进来,他们就会互相递个眼色。穿貂皮的女人是旅行社的娜塔莎,她手上总有叁五个急着用钱的俄罗斯大学生。
"都是附近大学的留学生。"娜塔莎的普通话带着东北腔,"家里汇的钱没到,暂时找些中国朋友帮忙。"她说这话时面不改色,就像在介绍家教兼职。
我遇见达莎那天,她正笨拙地用筷子夹饺子。蓝色羽绒服洗得发白,鼻尖冻得通红。"学中文一年了。"她小声说,眼睛始终盯着桌上的醋碟。隔壁桌的老李已经往这边看了很久,他手上那沓红色钞票格外显眼。
夜幕下的绥芬河
晚上八点,中俄双语霓虹灯在雪幕里晕开。练歌房传来走调的《喀秋莎》,超市门口的中国商贩用俄语数数:"один, два, три..."达莎说最怕这个时候,路灯亮起来,就该决定今晚去哪过夜。
叁百块钱能做什么?在哈尔滨吃顿俄式大餐,在北京买张景区门票,在这里,却能买到一段不说破的温柔。达莎把钞票折成小方块塞进袜子里,"下个月房租够了。"她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,像扑棱的飞蛾。
老李送她回出租屋时,雪下得更大了。他特意绕到中央广场,那里立着中俄友谊纪念碑。达莎突然说:"我爷爷参加过二战。"老李没接话,只是把暖气调高了两格。这种时候,语言反而成了障碍。
出租屋在铁路旁边,每次国际列车经过,窗玻璃就嗡嗡作响。达莎床头放着《汉语教程》,书页间夹着家乡的照片。"等毕业就回去。"她说这话时,火车正轰隆隆驶向国门。叁百块钱的爱情来得快,去得也快,就像绥芬河的春天,刚看见绿意,转眼又下雪了。
娜塔莎最近换了新手机,锁屏是她和女儿的合影。"将来送她去莫斯科读大学。"她突然压低声音,"别写达莎的真名,她父亲是位教授。"
清晨六点,扫雪车沿着友谊路工作。达莎站在窗边背单词,老李留下的信封原封不动压在字典下。今天有语言考试,她得赶到城东的大学城。公交车缓缓驶过国门,镀金的国徽在晨光里闪闪发亮。
小卖部老板娘突然推门进来,掸着围裙上的雪沫:"刚看见达莎那姑娘,在教老李念普希金的诗呢。"她摇摇头,"这年头,谁还信爱情啊。"
格瓦斯在玻璃瓶里冒着细泡,像无数欲言又止的话语。窗外,一队俄罗斯游客正在拍照,他们鲜艳的围巾在白雪中格外醒目。或许明天,又会有新的故事在这座边境小城悄悄发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