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庆100元小胡同,百元逛重庆老巷
重庆100元小胡同
那天太阳刚斜过楼缝,我揣着一张百元钞票钻进七星岗附近的巷子。青石板被踩得油亮,晾衣杆横在半空,挂着花衬衫的竹竿轻轻打着转。卖熨斗糕的大姐头也不抬:"叁块一个,五块俩。"焦黄的糕体在铁板上滋滋作响,空气里飘着甜米香。
往深里走,剃头摊子的老师傅正给老街坊修面。推子声嗡嗡响着,肥皂沫在阳光下泛着彩光。"十年没涨过价,十五块。"他手里的剃刀在帆布上来回磨两下,客人枕着热毛巾闭上眼。巷子窄得能听见隔壁麻将馆的洗牌声,竹椅吱呀摇着,像在给这座山城打拍子。
转身撞见个挑担的,扁担两头竹筐里堆着青花椒。"今早刚从江津摘的。"他抓起半把让我闻,麻香刺得鼻尖发痒。二十块钱换回两袋花椒,另搭了句叮嘱:"炒菜前用白酒泡十分钟,保管香掉眉毛。"
火锅店藏在拐角,下午四点刚熬底料。系围裙的老板掀开木锅盖,红油翻涌着朝天椒:"晚上来吃嘛,人均四十管饱。"他舀起半勺牛油举到我面前,厚重的辛香瞬间裹住呼吸。窗台上晾着阴米,预备给食客煮红糖醪糟小汤圆。
百元逛重庆老巷
在石灰市菜场二楼,五块钱的糯米团还冒着热气。摊主麻利地铺开纱布,撒上炒黄豆粉:"要脆油条还是甜芝麻?"裹着糯米的瓷勺翻飞,最后在白糖堆里打个滚。咬开时脆油条在齿间炸开碎响,老大爷端着搪瓷杯站在旁边:"我在这吃了二十年。"
裁缝铺的卷帘门只拉开半人高,缝纫机踏板咯噔咯噔响。阿姨量着裤长软尺一抖:"改边十块,换拉链免费。"她脚边竹筐里堆满布头,顶针在无名指上闪着光。墙面的时装画报还是九十年的款式,电熨斗喷出的水汽模糊了玻璃柜里的老照片。
路过五金店时,老板正用砂轮磨钥匙。飞溅的火星落在围裙上,他抬头瞥见我手里的椒盐麻花:"买贵了嘛,前面路口只要八块。"果然再走叁十米,玻璃罐里堆着同样金黄的麻花,塑料袋封口机上贴着"童叟无欺"的纸条。
黄昏漫过台阶时,百元钞还剩个角。修鞋匠收起马扎,把锤子改锥装进木箱:"明天早点来,给你鞋底加个防滑胶。"他影子被拉得很长,工具箱轮子碾过石板路,发出哒哒的声响。巷口烧烤摊刚支起灯泡,铁丝网上茄子正渗出水珠,但我的口袋已经见底了。
回头望见灯笼一盏盏亮起,某户阳台飘出回锅肉的香味。窗台泡沫箱里的小葱探出绿芽,花猫蹲在煤气管上舔爪子。或许明天该再带张百元钞,去尝尝那家没来得及买的豆豉烤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