洮南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旧街两百元的情缘
洮南巷子的石板路被雨水洗得发亮,老陈蹲在杂货店门口抽烟,眼睛盯着对面那栋褪色的红砖楼。二十年了,他每天都能看见那个女人在下午叁点准时推开二楼的窗户,把晾衣绳系在生锈的铁钩上。
巷子深处传来豆浆机的嗡鸣,这是老陈最熟悉的声音。他的修理铺就开在巷口,那些吱呀作响的老风扇、图像发飘的电视机,到了他手里总能重新活过来。有人劝他换个地方开店,他总摇头:“这儿挺好,能看见整条巷子。”
两百块钱的往事
那是个闷热的傍晚,女人第一次走进他的铺子,抱着台半导体收音机。“能修吗?”她声音很轻,像怕惊扰了柜台上的零件。老陈接过收音机时注意到她手腕上的红绳,已经褪成了淡粉色。
半导体其实没大毛病,就是接触不良。老陈捣鼓了十分钟,声音就重新流淌出来。女人掏钱时翻了很久,零票凑不够五十块修理费。她的耳根慢慢红了,像晚霞染过的云。
“要不...先欠着?”老陈说完自己都愣了,他从不让赊账的。女人摇摇头,把两百块钱放在玻璃柜台上:“等我攒够零钱再来找您。”说完抱着收音机快步离开,那两张纸币被柜台上的机油浸出了淡黄的痕迹。
后来老陈才知道,她就住在对面二楼,在纺织厂做工,那台半导体是她唯一的消遣。两百块钱成了他们之间的纽带,她每次路过都会说“等发工资就来找您”,而老陈总会应一声“不急”。
巷子里的玉兰花开又谢,修理铺的玻璃柜台换了两茬,那两百块钱始终夹在老陈的记账本里。有次台风过境,他冒雨帮她把松动的窗框钉牢,她煮了姜茶非要他喝完。热辣辣的姜茶顺着喉咙往下淌,老陈忽然觉得,这日子要是能一直这样过也挺好。
直到某个春天的早晨,红砖楼前停了辆货车。她提着行李下楼时,往修理铺方向望了很久。老陈正在给客人找零,抬头时只看见她上车的身影。邻居说她是去南方照顾生病的姐姐,但巷子里的人都明白,这一走大概就不会回来了。
老陈还是每天叁点望向那扇窗,虽然再没有人来开窗晾衣服。有次修电视机时,他偶然调到本地新闻频道,镜头扫过南方某地的制衣厂,在流水线的人潮里,他似乎看见了那个系红绳的身影。
今年巷子要拆迁了,通知就贴在杂货店的外墙上。老陈开始收拾工具,那个记账本被小心地收进木箱底层。洮南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就像夹在旧书里的干花,虽然褪色了,但轻轻一碰,还能闻到当年的香气。
昨天施工队的人来勘测,指着红砖楼问这条巷子有没有故事。老张摆摆手说都是寻常日子,转身时摸了摸口袋里那两张泛黄的纸币。夏风吹过巷口,带来远处孩童的嬉闹声,他突然想起她说过最喜欢听半导体里的评书节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