灯塔现在哪有夜晚站小巷,灯塔何处夜立窄巷旁
那天晚上路过老城区，突然想起朋友问过我的话：你知道现在哪儿还能看见那种站在小巷尽头的灯塔吗？这话倒把我问住了。是啊，现在的灯塔，哪还会守在窄窄的巷子尽头呢？
记得小时候住在外婆家，巷子又深又长，最那头就立着座小小的灯塔。说是灯塔，其实也就是个砌得高些的灯柱，顶上安着盏昏黄的灯。可对我们这些孩子来说，那就是指引回家的方向。每到天黑，那点光亮透过巷口的梧桐树影，在地上洒出一片暖融融的圆圈。
巷子里的那盏灯
巷子里的老住户都管它叫“守夜人”。卖夜宵的李伯收摊时看见它亮着，就知道快午夜了；晚归的张老师瞧见那光，脚步就不自觉地加快。有年夏天台风停电，整条巷子黑得吓人，只有灯塔还亮着——后来才知道是居委会王奶奶摸黑上去换了备用灯泡。她说：“这灯要是灭了，夜归的人该找不着家了。”
现在的城市不一样了。路灯亮得跟白昼似的，手机地图精确到米，谁还需要巷子深处的灯塔呢？新建的小区把巷子都拉直了，连个弯都不拐，更别说在尽头给你留盏灯。上次我特意回老城区转悠，发现好多小巷都装上了崭新的尝贰顿灯，光线是够亮了，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。
那天遇见个送外卖的小哥，他倒是说了句实在话：“有时候深夜送单到老小区，还真盼着能看到巷子深处有盏灯。现在导航经常出错，新式路灯都长一个样，分不清哪是哪。”他停下手里的活儿，指了指手机，“这玩意儿再智能，也比不上有温度的灯光。”
这话让我想起去年在渔村见过的老灯塔。守塔人说，虽然现在渔船都有骋笔厂了，可老渔民还是习惯抬头找那束光。“看见光，就知道家在哪。”他摸着斑驳的塔身，像在抚摸老朋友的背。
或许我们需要的不是灯塔本身，而是它带给人的那份踏实。就像小时候玩到天黑，只要看见巷口那点光，心里就笃定了。现在的城市把夜晚照得太亮，反而让人看不清真正的方向。有时候站在十字路口，明明四周都是光，却不知道该往哪走。
前两天偶然在城东的老胡同里，真看见了一座还在值守的灯塔。它立在两条窄巷交汇处，灯罩已经发黄，光线柔和地铺在青石板上。旁边坐着乘凉的大爷，他说这灯叁十多年没灭过。“年轻人搬走不少，可我们这些老住户舍不得它。”他摇着蒲扇笑笑，“有它在，就像有个老邻居天天给你留门。”
回家路上我一直在想，也许真正的灯塔现在哪有夜晚站小巷这个问题，答案不在某个具体的地方。它可能藏在某个被遗忘的街角，或者就在我们记忆深处。当城市越来越亮，那点昏黄的灯光反而显得格外珍贵。
下次再有人问我灯塔何处夜立窄巷旁，我会告诉他：去那些时光走得很慢的老街巷转转吧。也许在某个不经意的转角，就能遇见那束温暖的光。它可能不够亮，不够新，但足够让夜归的人，找到回家的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