邹城附近200块钱的爱情,邻城百元情感故事
黄昏街角的约定
路灯刚亮起来的时候,老陈揣着两百块钱走进那家牛肉面馆。老板娘认得他,不用问就朝后厨喊了声“宽面多香菜”。这是邹城西郊的老街区,拐过街口能看见煤矿家属院的红砖楼,晾衣绳上挂着工装,晚风里飘着炒菜的香气。
他是来找阿秀的。其实阿秀本名叫什么没人知道,只晓得她从邻县来,在理发店当洗头工。老陈第一次见她是在面馆,她正数着皱巴巴的零钱,差叁块五凑不齐一碗面钱。老陈替她付了,她说下个月发工资一定还。后来他们常在这里碰面,有时吃面,有时就坐着聊天。阿秀总说等攒够钱就去城南盘个小店面,老陈听着,把烟按灭在锈迹斑斑的搪瓷缸里。
“今天发工资了。”老陈把两张红色钞票推过去。阿秀没接,手指绞着围巾流苏。她说理发店老板要带人去市里发展,包吃住,明天一早就走。玻璃窗上的水汽凝成珠子往下淌,映得她的脸模模糊糊的。
老陈想起年轻时在煤矿相亲,姑娘问他以后有什么打算。他憋了半天说“好好过日子”,后来那姑娘嫁给了隔壁采区的队长。现在他五十岁了,还是只会说这句话。阿秀把两百块钱推回来,说在邻城听过类似的故事,那边的人管这叫“百元情感”,说现在哪还有这么便宜的感情。
面馆的电视机放着本地新闻,拖拉机厂改制后的第一批下岗职工再就业培训正在进行。老陈忽然站起身:“我女儿和你一般大。”他在钱包夹层掏出张照片,穿学士服的姑娘在省城读书,“她总劝我去开出租车,说比下矿安全。”
阿秀愣愣地看着他。老陈终于说,第一次见面那天是他女儿生日,他在面馆独自喝酒,看见阿秀数硬币的样子,想起女儿初中时攒钱给他买护膝的情景。这二百块钱,原本是想雇阿秀假扮女儿通个视频电话——老人机只能视频,女儿已经半年没接他视话了。
街对面传来理发店卷帘门拉下的声响。阿秀把钞票折成方块塞回老陈口袋,掏出智能手机教他使用微信留言。她说在邻城听工友说,现在连农民工都会用这个给家里发小视频了。
后来老陈真的开起了出租车,在汽车站常遇到问路的外乡人。有次有个拎美发箱的姑娘上车,说要去煤矿家属院。老陈从后视镜里看了她好几眼,那姑娘低头翻着微信,聊天框顶写着“父亲”。
这大概就是邹城附近200块钱的爱情吧,没开始就结束了,像锅炉房蒸腾的热气,升起来就散在风里。而邻城百元情感故事还在不同场合上演着,在长途车站,在招聘市场,在亮着“招聘洗头工”的旋转灯箱旁。老陈的收音机里放着《站台》,歌声飘出车窗,融进这座小城的暮色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