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丘小巷子里150的爱情,窄巷情缘150元
那盏昏黄的路灯
商丘老城区有条巷子,窄得只容得下两个人并肩。巷口有盏路灯,灯罩锈迹斑斑,光线昏黄昏黄的,像旧照片里的颜色。我每天下班都从这儿穿过去,就为省那七八分钟路程。
第一次看见他们,是个飘细雨的晚上。男的把外套撑开遮在两人头顶,女的攥着他衣角咯咯地笑。巷子太窄,伞撑不开,他们就那么挤着往前走。我听见女的说:“省下打车钱,够咱吃两碗烩面啦。”男的把她往怀里搂紧了些。
后来见多了才弄明白,这对小年轻在巷子尽头租了个单间,月租一百五。有回我在巷子口买煎饼,正好碰见他们跟房东说话。房东大妈扯着嗓子:“一百五一个月,全商丘找不着第二家!”女孩笑嘻嘻地递过叁张皱巴巴的五十块:“知道知道,阿姨最疼我们了。”
他们的窗户正对着巷子。有时深夜路过,能看见里头还亮着灯。两个脑袋凑在桌前,大概是在加班或者学习。窗台上养着几盆多肉,长势喜人。有次窗户没关严,我听见女孩在哼歌,男孩说:“等发了工资,带你去吃那家火锅。”女孩回:“省省吧,买点菜自己煮,够吃好几顿呢。”
入冬后,巷子格外冷。我看见男孩拎着个小太阳取暖器回来,女孩等在门口直跺脚。她怪他乱花钱,嘴角却翘着。男孩说:“你脚凉,睡不着。”那天夜里我又路过,透过窗帘缝看见橙色的光映在两人脸上,他们把椅子拼在一起,脚都伸到取暖器前头。
春天来了个倒春寒,两人好像在闹别扭。女孩独自在巷子里来回走,走到第九趟时,男孩从屋里冲出来,往她手里塞了个热红薯。两人就站在路灯下分着吃,白气哈得到处都是。我听见女孩说:“不是生气,就是愁。”男孩把最后一口红薯让给她:“愁啥,咱不是在一起么。”
后来有段时间没见着他们。巷子尽头的房间黑了灯,窗台上的多肉也不见了。我心里咯噔一下,但没多想。老城区就这样,租客来了又走,像巷口那棵老槐树,看惯聚散。
直到上周末,我竟在巷子口新开的小面馆里碰见他们。女孩胖了些,系着围裙端面;男孩正跟人解释:“创业嘛,从小的做起。”原来他俩盘下了这个店面,招牌上写着“窄巷情缘面馆”。最便宜的那碗面,正好标价六块——和当年巷子里的房租数字一模一样。
我点了碗面,女孩认出了我,多给夹了个荷包蛋。她说:“叔,以后常来。”男孩在厨房里喊:“谁看见我那个大汤勺了?”这场景熟悉得让人眼眶发酸。
现在每天下班,我还是走那条巷子。路灯换成了尝贰顿的,亮堂不少,但我总觉得不如从前那盏昏黄的有味道。巷子深处飘来面香,混着葱花和辣椒的香气。经过面馆时能听见里头叮叮当当的忙碌声,偶尔还有两人的笑声。
今晚特别冷,我掀开面馆的塑料门帘,热气扑面而来。男孩正给女孩焐手,看见客人来了慌忙分开。墙上的价目表最显眼的位置写着:“暖心面 6元”。我忽然明白,有些东西从未被那一百五十块的房租定义,也没被六块钱的面条说明。它藏在窄巷并肩走过的脚步里,藏在分食一个红薯的瞬间,如今又藏在这碗热汤面的白气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