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海附近300块钱的爱情,乌海周边叁百元的感情
乌海附近300块钱的爱情，这话听着就像夜市地摊上卖的褪色海报，明码标价却又透着说不清的模糊。我头一回听老马提起时，正跟他蹲在矿厂门口的马路牙子上抽烟，那时刚入秋，风卷着煤渣打在脸上，有点糙。
老马是我在乌海认识的卡车司机，四十来岁，腮帮子上总冒着青黑色的胡茬。他说那“叁百元的感情”不是我们想的那种事儿，是工业园区西头那个小饭馆，老板娘给跑长途的司机们备着的套餐：一份过油肉，两碗米饭，免费加汤，管饱。叁十块钱。老板娘有时候会多给一碟腌萝卜，咸是咸了点，但就着饭吃，特别踏实。老马说，他连续去吃上十回，差不多就是叁百块，这十顿饭的工夫，足够你跟老板娘混个脸熟，能聊上几句家常，知道她儿子在呼和浩特念大学，知道她丈夫前年在矿上伤了腰。这叁百块，买的是十顿热乎饭，还有那么一点点像是“家”的温热劲儿。
车轮上的温度
他说，乌海周边跑运输的，哪个心里没揣着点类似的故事？这条路，荒凉，漫长，有时候开上半小时都见不着别的车灯。你知道那种滋味吗？就你一个人，对着望不到头的公路，和两边灰蒙蒙的戈壁滩。这时候，能有个固定的地方吃饭，有人记得你爱吃辣还是爱吃咸，跟你打个招呼“来了啊”，那种感觉，比什么都强。这大概就是乌海附近300块钱的爱情的另一种写法，不浪漫，但顶实在。
后来我特意跟着老马的卡车去了一次那家店。店是真小，统共就摆着五六张木头桌子，油腻腻的。老板娘是个微胖的中年女人，系着一条已经看不太出原色的围裙，手脚麻利地擦着桌子。看见老马，她眼皮都没抬，径直朝后厨喊了一嗓子：“过油肉，多辣！” 然后才扭头对老马说：“今天到的比平时晚嘞。” 老马嘿嘿一笑，也没多话。
那顿饭，我吃得特别慢。听着旁边几桌司机吵吵嚷嚷地划拳，说着我听不大懂的方言，碗里升腾起的热气模糊了窗户外头灰扑扑的天。我好像有点明白老马的话了。在这片以资源和重工业闻名的土地上，人和人之间的关系，也像这里的天气一样，直接，干燥，没什么水分。那种细腻的、需要反复揣摩的情感，在这里活不下来。能活下来的，就是这种像过油肉一样实在的，像叁百块钱十顿饭一样，有来有回的关系。
离开乌海前，我又去找了一次老马。他正准备出车，递给我一根烟。“想明白了？”他问。我点点头。乌海周边叁百元的感情，它或许廉价，或许上不了台面，但它就像是戈壁滩上偶然能见到的一簇骆驼刺，看着扎手，却是这片严酷环境里，能顽强生长出来的、为数不多的东西。它不承诺永远，不谈论未来，只是在漫长的路途中，给你一个短暂的、可以歇脚的角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