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主岭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,车站后街的小巷
站在公主岭火车站的出站口,总能闻到一股特别的味道。那是铁轨的金属味儿混着附近小饭店飘来的葱花炝锅香,再被午后阳光一晒,就成了专属于这座小城的欢迎仪式。我每次回来,总会绕到车站后头,去那条巷子走走。
巷子没有正式名字,老住户们都管它叫“车站后街的小巷”。说它是街,其实窄得只能容两个人并排走;说它是巷,两边却又密密匝匝地挤着各种营生。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发亮,下雨天会映出屋檐下红灯笼的倒影。
巷口修鞋的老徐是我小学同学的父亲,叁十年过去了,他还在那儿。只是头发白了,眼镜换成了老花镜,手上动作依然利索。“回来啦?”他头也不抬,听脚步声就知道是老熟人。旁边的改衣铺、修表店、配钥匙的摊子,都还是老样子,像被时光忘了带走。
巷子里的烟火人生
往深处走,空气里味道就丰富了。老李家的酱骨头馆子,那股浓油赤酱的香气能把人的馋虫直接勾出来。下午四点多,他家媳妇正坐在门槛上择豆角,看见我路过,扬起沾着泥星子的手招呼:“晚上有新鲜的脊骨,给你留两斤?”
再往前是王奶奶的杂货铺,门脸小得转身都费劲,却像哆啦础梦的口袋,要什么有什么。从针头线脑到酱油陈醋,从作业本到降压药,老人家就坐在柜台后面,守着那台小小的电视机。她说她在这条公主岭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里住了六十年,从姑娘变成了奶奶。
傍晚时分,巷子最热闹。下班的人提着菜匆匆走过,放学的小孩追逐打闹,各家厨房传来炒菜声。张家的辣子鸡,李家的酸菜炖粉条,味道从窗户飘出来,在巷子上空混成一片。这时候你才觉得,所谓生活,不就是这些锅碗瓢盆、柴米油盐么?
巷子中段有棵老槐树,树下总聚着下棋的大爷。他们为一步棋能争上半天,旁边看棋的比下棋的还着急。我常想,这条车站后街的小巷就像这棵老树,根系深深扎进土里,任外面世界怎么变,它自有一套从容的节奏。
去年听说这一片要改造,老邻居们都很忐忑。大家既盼着住上新房子,又舍不得这相处了几十年的街坊,舍不得这条磨得光滑的青石板路。后来改造方案下来了,说是要保留巷子的风貌,只做内部修缮。消息传来那天,整条巷子像过年一样。
如今再走进这条公主岭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,墙面粉刷过了,电线整理规整了,但那份熟悉的感觉还在。老徐还在修鞋,只是多了个微信支付的二维码;王奶奶的杂货铺增加了快递代收点;酱骨头馆子开始做外卖,但味道一点没变。
黄昏时分,我站在巷口回望。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,青石板泛着金光,各家灯火次第亮起。这条巷子见证了太多——离别的泪水,重逢的欢笑,寻常日子里的酸甜苦辣。它就像这座小城的毛细血管,不起眼,却最有生命力。
火车站的钟声敲响六下,惊起几只鸽子。我知道,这条巷子还会这样继续下去,在变与不变之间,守护着属于公主岭人的记忆和温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