灯塔站街快餐约学生,路边灯影速食遇学员
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，像根快断了的橡皮筋。她站在便利店门口，塑料拖鞋一下下敲着马路牙子，手里攥着个凉透的煎饼。这时候有个穿校服的晃过来，校服拉链只拉到一半，露出里头皱巴巴的罢恤。
"姐，老价钱？"那孩子声音还带着变声期的沙哑。她没接话，把煎饼袋子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，转身往巷子里走。高跟鞋踩在积水洼里，溅起的水花惊跑了两只野猫。
巷子深处的交易
巷口支着个麻辣烫摊子，红油汤咕嘟咕嘟冒着泡。老板娘正往一次性碗里撒葱花，抬头看见这一前一后两个人，又低下头继续搅她的汤勺。这种场景见多了，就跟锅里翻滚的鱼丸似的，天天在眼前打转。
那学生跟在后面有点儿慌，书包带子从肩膀滑到手肘。他突然站住："要不...要不还是算了吧。"前面那个身影停住了，从兜里摸出根烟点上，火苗在黑暗里突地跳了一下。"随你。"她说这话时烟还叼在嘴角，"反正你明天还得来。"
这话像根针，轻轻扎破了少年那点可怜的犹豫。他想起明天要交的作业，想起老师说要请家长，最后还是跟着那点烟头的光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巷子深处去了。这巷子窄得两个人要侧身才能过，墙上的青苔蹭得校服窸窣作响。
十五分钟的救赎
出租屋比储藏室大不了多少。她开了灯，管灯吱吱地闪，照得墙壁上的霉斑像幅抽象画。桌上摊着几本练习册，封皮都卷边了。她随手抓过最上面那本，哗啦啦翻到某一页。"就这道，昨天讲过的。"
那学生凑过来看题，眉头拧成个疙瘩。她拿笔在草稿纸上画辅助线，手腕上的红绳褪色褪得发白。"辅助线连这儿，看见没？"笔尖点着纸面，"跟你说了多少次了，这种题就找对称点。"
男孩突然"啊"了一声，眼睛亮起来："懂了懂了！原来要这么连！"抓过笔就开始演算，连袖口蹭到桌上的油渍都没注意。她靠在窗边抽烟，看他在那奋笔疾书，忽然觉得这场景有点好笑。谁能想到呢，这片有名的"站街快餐"，其实是给逃晚自习的学生补数学的。
窗外的路灯斜斜照进来，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。那影子握着笔，像个正在奋战的武士。她想起叁年前自己还在重点高中教数学的时候，晚自习的教室也是这样的灯光。后来因为替学生担保网贷惹了麻烦，教师资格证没了，只好用这种方式继续吃这碗饭。
"好了！"男孩把笔一扔，满脸得意地把练习册推过来。她掐灭烟头检查，勾勾画画打了几个对勾："还行，接下来做数列。"看了眼手机，"还有十二分钟，抓紧。"
他哀嚎一声，又埋下头去。巷子外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，还有谁家电视在放八点档电视剧。这小小的出租屋像座孤岛，漂浮在城市的夜色里。偶尔有路人经过，大概会以为在进行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吧，她想着，嘴角扯出个苦笑。
时间到了，那孩子收拾书包，从裤兜里掏出张五十的放在桌上。她没动，看着他把校服拉链拉到顶，重新变回那个规规矩矩的中学生。"明天..."他站在门口犹豫，"明天还来行吗？最后两道大题..."
"老时间。"她挥挥手，听见门轻轻合上的声音。管灯又闪了几下，墙上那些霉斑看起来像张地图，通往某个不知名的地方。她拿起那张纸币抚平，夹进旧教材里当书签。窗外，又有个穿校服的身影在路灯下转悠，大概是在纠结要不要进来。她起身打开门，新一轮的"路边灯影速食遇学员"又要开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