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门哪里有200元爱情,玉门200元爱情在哪里
玉门老城区有条东风路,傍晚时分总能看到些零散的身影在路灯下晃悠。那些穿着花衬衫的中年男人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,烟雾混着西北的风沙,把他们的表情熏得模糊不清。有人凑过来搭话,开口就是熟悉的西北腔:“找耍的呢?”这话像把钥匙,咔嗒一声打开了某种心照不宣的暗语。
巷子深处的招待所挂着褪色的灯箱,前台女人头也不抬地摆弄手机。墙上贴着泛黄的价目表,有个用圆珠笔新添的数字:200。她抬眼皮瞥我一眼:“短歇还是过夜?”话音未落,走廊尽头传来拖鞋趿拉的声音,有个穿吊带裙的姑娘端着塑料盆走出来,盆沿搭着湿漉漉的毛巾。
那些在巷子深处游荡的姑娘
二十岁上下的年纪,妆化得有些浓,眼角闪着廉价的亮片。她们叁叁两两靠在卷帘门前,像沙漠里等待雨水的仙人掌。有个扎马尾的姑娘和我对视两秒,突然别过脸去——她右耳垂上有颗小小的黑痣,让我想起老家堂妹高考前偷偷去打耳洞的样子。
“包夜五百。”她说这话时手指绞着裙摆的流苏,指甲油斑驳得像剥落的墙皮。我摇摇头,她立刻改口:“那…两百也行。”声音忽然低下去,像被风吹灭的蜡烛。后来在隔壁超市买水,听见老板娘嘟囔:“这些丫头,白天在服装店打工,晚上就…”话没说完,她用力掰着手里的芹菜梗。
街角烤羊肉摊的老板是甘肃张掖人,他边撒辣椒面边说:“前年棉纺厂关门那阵,这条街突然多出来好多生面孔。”铁签子划过焦黑的烤架,滋啦声里飘起带着羊油味的青烟,“都是讨生活呗,谁比谁容易。”
霓虹灯在九点后逐一亮起,把“玉门哪里有200元爱情”这个问题映照得光怪陆离。实际上哪有什么爱情,不过是两个孤独的人在沙漠边缘相互借个火。有辆银色面包车停在巷口,司机摇下车窗打量过往行人,他方向盘上挂着的平安符已经褪成灰白色。
招待所隔音很差,能听见隔壁电视在放《新白娘子传奇》。忽然有姑娘跟着哼唱“千年等一回”,跑调得厉害,却莫名让人鼻子发酸。走廊里传来拖鞋声,由远及近,又在某个门前停顿——那是种犹豫的、带着试探的停顿,像在确认门牌号是否与记忆吻合。
凌晨两点,烤摊收摊了。穿吊带裙的姑娘蹲在马路牙子上数钞票,她把纸币抚平迭好,塞进帆布包的内袋。起身时她抬头看了看玉门的月亮,那片月光照过汉代的关隘,如今照着她走向招待所后门的背影。
黎明前的风卷起满地小广告,有张粉红色的纸片粘在鞋底,上面印着“玉门200元爱情在哪里”。其实答案早就写在每个夜行人的眼睛里——在生锈的卷帘门后,在掉漆的木板床边,在那些转瞬即逝的体温交换里。第一缕阳光爬上招待所招牌时,所有对于爱情的错觉都随着早班车的喇叭声消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