铜川火车站300一次,铜川车站300元一回
那天路过铜川火车站，广场上人潮涌动。我站在出站口，听见旁边两位师傅在闲聊。“现在这活儿不好干啊，”年纪大些的师傅点了根烟，“铜川火车站300一次，都这个价。”年轻些的摇摇头：“铜川车站300元一回，跑远路还得加钱。”
这句话像颗石子投进我心里，激起层层涟漪。叁百块钱，对有些人可能就是一顿饭，对另一些人却是一天的奔波。我想起老李，开了十几年车的老司机，他的手总是粗糙的，指缝里藏着洗不掉的油渍。
车轮上的日子
老李告诉我，他每天清晨四点出车，晚上十点收工。“铜川火车站300一次”，这个价格已经维持了好几年。油价涨了，生活费高了，可车费还是老样子。有时候跑一趟长途，刨去油钱，剩下的刚够买包烟。“铜川车站300元一回”，他说这话时，眼睛望着远处，像是在算着一笔算不清的账。
我问过他，为什么不定高些。他笑了，那笑容里有太多说不清的东西。“大家都这个价，你高了，谁还坐你的车？”这行当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，谁也不能坏了规矩。可这规矩，到底对谁有好处呢？
坐在老李的车里，能闻到淡淡的烟草味和薄荷糖的味道。他说开车困了就得含颗糖，比抽烟强，至少对身体好些。车窗上挂着他女儿做的小挂饰，晃晃悠悠的，陪着他在这个城市里转了一圈又一圈。
有一次下大雨，我搭他的车回家。路上堵得水泄不通，计价器跳得让人心惊。他却很平静，说这种天气反而能多拉几趟。“铜川火车站300一次”，雨刷在玻璃上左右摇摆，像在给他的话打拍子。
这让我想起另一个师傅老王，他专跑夜班。深夜的铜川车站灯火通明，等着拉活的车排成长龙。“铜川车站300元一回”，这个价格在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。老王说，他最喜欢拉赶火车的客人，虽然匆忙，但目的地明确，不会绕来绕去。
每个师傅都有自己习惯等客的地方，有的守在车站东侧，有的偏好西广场。时间久了，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默契，先来后到，从不争抢。这种朴素的规则，比任何明文规定都来得有效。
老李的车里总是很干净，座椅套洗得发白。他说这是对客人的尊重，也是对自己的尊重。“别看咱们干的是体力活，但得有个样子。”他小心地避开水坑，不让泥水溅到行人身上。这个细微的动作，让我忽然明白，尊严从来不在做什么工作，而在怎么对待工作。
冬天的铜川特别冷，方向盘像冰块一样。老李在车里备了暖手宝，接到女乘客时会主动递上去。这个小小的举动，让冰冷的车厢有了温度。他说，谁都不容易，能行个方便就行个方便。
如今网约车多了，传统司机们的日子更不好过。但老李依然坚持在火车站排队，他说这里踏实，看得见摸得着。窗外闪过的高楼大厦，似乎离他很远，又似乎很近。
那天结账时，我多给了二十块。老李执意要找零，我说就当是暖手宝的电费吧。他愣了一下，然后我们都笑了。推来推去之间，我忽然觉得，这不仅仅是二十块钱的事。
走出车站，回头看见老李的车又缓缓挪动了一个车位。明天的太阳升起时，他还会在这里，守着“铜川火车站300一次”的规矩，继续他车轮上的日子。这座城市在变，但有些东西，好像一直都没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