叁门峡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老街转角两百元的邂逅
巷子口的老槐树又抽了新芽,嫩绿嫩绿的,像是要把那些旧年月都遮在叶子里头。我站在这条熟悉又陌生的巷子前,手里攥着那张皱巴巴的两百元钞票。风一吹,钞票角轻轻打着卷儿,就像我心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。
二十年前,这条巷子可是热闹得很。卖豆腐脑的吆喝声能从清早响到日头偏西,孩子们举着糖人追逐打闹,晾衣绳上飘着各家的衣衫。现在嘛,好多老邻居都搬走了,墙皮有些剥落,露出里面青灰色的砖。可那股子生活气儿,还丝丝缕缕地藏在空气里。
那个总是系着蓝布围裙的女人
阿香就在巷子中间开着小卖部。说是小卖部,其实就是把临街的窗户开了个洞,摆上香烟、零食和日用品。她总是系着那条洗得发白的蓝布围裙,围裙口袋里装着找零的硬币,走起路来叮当作响。
我第一次注意到她,是看见她小心地把掉在地上的棒棒糖捡起来,用湿毛巾仔细擦干净,又放回货架上。那天下午,我在她那儿买了包烟,递过去一百块钱。她找钱的时候,手指有些粗糙,但动作很轻。“八十二块,”她说,把零钱整整齐齐地迭好放在我手心,“常来啊。”
后来我就真的常去了。有时候买包烟,有时候买瓶水,其实都不是必需品,就是想和她说几句话。她笑起来眼角有细细的皱纹,但那双眼睛还是亮亮的,像巷子深处那口老井的水。
那场雨和那把伞
记得有天傍晚突然下起大雨,我没带伞,只好躲在阿香的小卖部门口。雨点啪嗒啪嗒地打在青石板上,溅起细小的水花。她从里面推开门:“进来等吧,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。”
那小店真小,转个身都难。我们俩就坐在货架旁的小板凳上,听着雨声,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。她说她丈夫几年前生病走了,留下这个店和正在上初中的儿子。“日子总得过下去呀,”她说这话时,正把一袋袋方便面摆整齐,“孩子争气,比什么都强。”
雨停了,我该走了。她从柜台底下拿出一把旧伞:“拿着吧,万一下雨还能用。”我接过伞,犹豫了一下,从钱包里掏出两百块钱放在柜台上:“这钱……就当是预付的烟钱。”
她愣了一下,然后慢慢笑了,没有推辞,只是轻轻点了点头。我知道,我们都明白,这两百块钱不单单是买烟的钱。
那之后,我还是常去她店里,但我们之间好像多了点什么。有时候她会多给我一包纸巾,有时候我会故意多买点东西。那把伞我一直没还,就放在我宿舍的门后,看到它就会想起那个雨天的傍晚。
老街转角的两百元邂逅
老街转角有家烧饼摊,每天下午四点准时出摊,烤烧饼的香味能飘满整条街。我常常买两个烧饼,一个自己吃,一个送到阿香的店里。“刚出炉的,还热乎,”我会这么说,“你尝尝。”
她接过去,手在围裙上擦擦,然后小口小口地吃。有时候她会给我倒杯她自己泡的茶,茶叶一般,但喝起来有种特别的清香。
这两百块钱的爱情,说起来真不算什么浪漫的故事。没有鲜花,没有电影,连一起吃饭的次数都屈指可数。可就是这些零零碎碎的瞬间,凑成了我心里最踏实的一份感情。每次路过那条巷子,看到她在小窗口后面忙碌的身影,我就觉得,这日子,挺好的。
后来我工作调动,要离开叁门峡了。临走前一天,我又去了她店里,买了包烟,还是递过去一百块钱。她找钱的时候,悄悄在我手心里多放了一颗糖,就是小孩子吃的那种水果糖,包装纸亮闪闪的。
“保重啊,”她说,眼睛还是那么亮,“有空回来看看。”
我走出巷子,剥开那颗糖放进嘴里,真甜,甜得让人鼻子发酸。回头看去,她还站在那个小窗口后面,系着那条蓝布围裙,身后是摆得整整齐齐的货物。这大概就是生活最真实的样子吧,没有什么惊天动地,却让人怎么也忘不掉。
那张两百元的钞票,我一直没花,就夹在日记本里。有时候翻出来看看,纸边已经有些发黄,但那个下午的雨声,那把旧伞,还有她找零时轻柔的动作,都还清清楚楚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