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会附近300块钱的爱情,邻区叁百元的情感故事
街角那盏昏黄的路灯
阿明把摩托车停在老榕树下,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。晚上十一点半,屏幕显示着“对方还有五分钟到达”。他摸出皱巴巴的香烟盒,发现里面只剩最后一支。打火机咔嚓响了叁声才冒出火苗,就像他此刻不太顺畅的呼吸。
这条街在四会的老城区边缘,白天还算热闹,到了这个点就只剩下几家亮着粉红色灯箱的理发店。他常跑这条线的网约车,知道那些旋转灯柱背后藏着什么。有个扎双马尾的姑娘总坐在最里间的沙发上,手指绕着发梢打转。他载过她两次,第一次她买了杯奶茶放在他车筐里,第二次她悄悄把车费涨了二十。
“师傅,又是你呀。”姑娘第叁次坐他车时,声音带着笑意。那天她没去平时的地方,反而报了个小区名字。下车时她翻遍那个亮片小包,最后掏出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:“没零钱啦,要不你跟我上楼拿?”
阿明捏着那张纸币在楼下等了十分钟。楼道里的声控灯每隔叁十秒就熄灭,他得重重跺脚才能重新唤醒光明。后来他再没接过那个小区的单子,但手机地图上始终存着那个定位。
塑料盒里的晚饭
小美把外卖箱搁在电动车踏板上,掀开保温毯检查餐盒。糖醋里脊、干煸豆角,还有两盒米饭。这是今晚送的第七单,地址是家连锁宾馆。她对着反光的玻璃门理了理刘海,闻到袖口沾着的油烟味。
开门的男人裹着浴袍,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。他接餐盒时指尖碰触到她的手套,小美下意识缩回手,硬币叮当落在走廊地毯上。“不好意思啊。”男人弯腰去捡,浴袍领口露出半截金链子。小美盯着那截链子,突然想起老家定亲时男方送来的金饰,比这个粗多了。
转身时她听见房里传来女声:“叁百块够不够呀?”电梯从八楼降到一楼的过程中,小美始终盯着跳动的红色数字。回到出租屋已是凌晨,她打开电饭煲看见昨晚剩的半锅白粥。手机弹出新订单提示——又是那家宾馆,点的却是醒酒汤。
骑过第二个红灯时,雨点开始敲击头盔。她想起叁年前刚来四会,在工业园流水线上认识的那个江西小伙。他总把肉菜拨到她饭盒里,说女娃多吃点才有力气谈恋爱。后来小伙子回了老家结婚,喜糖寄到车间时已经化了,黏在粉色的糖纸上,像干涸的泪痕。
转了叁道的微信红包
老陈的报刊亭兼营手机贴膜。最近总有个小伙来给不同型号的手机贴防窥膜,每次都扫码付现。有天小伙急匆匆跑来:“叔,能不能借叁百现金?微信马上转您。”老陈从装零钱的铁盒里数出叁张红钞,看着对方在隔壁便利店买了条烟,然后钻进路边等待的轿车。
深夜清账时,老陈收到个陌生头像转来的叁百块。点开朋友圈,最新动态是宾馆床头柜上的两杯红酒,配文“四会附近遇见爱情”。老陈推推老花镜,想起叁十年前和老婆第一次约会,在人民电影院后排分食的那包瓜子才要五毛钱。
报刊亭的收音机里放着粤语老歌,女声幽幽唱着“难觅有情郎”。老陈把那个转账截图删了,铁盒里还留着现金特有的油墨味。他注意到最近来换零钱的年轻人特别多,都是要崭新的百元钞,说这样显得有诚意。
雨季来临前
阿明在加油站遇见来买泡面的小美。她脱了外卖制服的样子像个学生,正仔细对比两种口味的价格差。“选鲜虾鱼板面吧,”阿明把自己那桶推过去,“我请客。”他们坐在加油站的塑料椅上聊起各自老家,发现两地只隔着条河。
小美说等攒够钱就回去开奶茶店,阿明接口道可以负责进货。雨棚下的灯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两条终于交汇的河流。后来阿明的摩托车后箱里常备着雨衣,小美的保温箱则永远装着留底的豆沙包——那是阿明小时候最爱吃的。
四会的木棉花开始飘絮时,有次送完最后一单宵夜,小美坐在摩托车后座忽然说:“其实叁百块在我们那儿能买二十斤排骨呢。”阿明转动油门的手顿了顿,后视镜里看见她把脸贴在自己脊背上,像是找到了避风的港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