绥芬河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,绥芬河车站附近的小街
巷口那家冒着热气的包子铺
绥芬河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，和这座每天吞吐着无数旅客的车站之间，只隔着一条不算宽阔的马路。车站是光鲜的、匆忙的，带着一种目的明确的疏离感；而一踏入这条小巷，时间仿佛立刻被调慢了速度。青灰色砖墙缝隙里钻出几丛倔强的绿草，路面是那种被岁月磨得光滑的石板路，下雨天会泛着油润的光。
我最先注意到的，永远是巷口那家包子铺。清晨五六点，第一班火车到站前后，蒸笼掀开时那股白茫茫的蒸汽便准时升腾起来，带着面食特有的、踏实温暖的香气，瞬间笼罩住半条街。老板娘系着有点发旧的围裙，手速极快地将一个个胖乎乎的包子捡进食品袋，递给出站的旅客，或是准备上早班的附近居民。他们之间很少交谈，有时只是一个眼神，一句“老样子”，交易便完成了。这种默契，是这条小巷独有的语言。
往巷子里再走几步，火车的汽笛声就像被过滤了一层，变得遥远而模糊。取而代之的，是二楼窗户里传来的评剧唱段，咿咿呀呀的；是隔壁老式理发店里推子的嗡嗡声；是几个老人坐在小马扎上下棋时，棋子落在木质棋盘上清脆的“啪嗒”声。这里的空气，混杂着饭菜香、旧书本的霉味和老房子淡淡的潮气，形成一种复杂的、只属于此处的味道。
绥芬河车站附近的小街，藏着往日的影子
说起来，绥芬河车站附近的小街，其实不止这一条。它们像叶脉一样，从车站这个主干向四周延伸开去。我走的这条，大概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条。它不够宽，甚至没法让两辆汽车并排通过；它也不够新，墙壁上还残留着几十年前的标语痕迹，字迹斑驳，需要很费力才能辨认。
但这种“旧”，并不让人感到颓败，反而有种莫名的安稳。杂货店的玻璃柜台里，还摆着那种需要用钥匙开的铁皮铅笔盒和老式护肤脂，红盖子的那种。店主是个戴老花镜的大爷，你进去买东西，他常常从一张旧报纸上抬起头，慢悠悠地帮你找。在这里，你很难急切起来，周遭的一切都在无声地告诉你：慢一点，没什么大不了。
我曾在巷子中段，碰见一位坐在自家门槛上晒太阳的老奶奶。她脚边卧着一只花猫，懒洋洋地打着哈欠。我停下来看了会儿猫，老奶奶便朝我笑了笑，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说：“这猫，跟这巷子一样老啦。”我们没再多聊，但那个安静的、阳光温暖的下午，连同那只慵懒的猫，一起印在了我的记忆里。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瞬间，或许就是这条小巷最珍贵的东西。
当然，小巷也并非完全静止。偶尔会看到一些拖着行李箱的年轻人，拿着手机，对照着门牌号，寻找那些藏在民居里的青年旅社或特色民宿。他们的到来，给这条古老的巷子注入了一丝新鲜的活力。他们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里的一切，而小巷，也沉默地容纳着他们的好奇与短暂停留。
黄昏时分，我从巷子的另一头穿出来，回头望去。夕阳的余晖给斑驳的墙面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，家家户户的窗口开始透出明亮的灯光，与车站广场上那种冷白色的照明灯完全不同。那是家的光。这条绥芬河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，它就像这座城市的另一个胃袋，消化着车站带来的喧嚣与浮躁，然后将它们转化成平静的、充满烟火气的生活本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