腾冲附近200块钱的爱情,边陲小镇的廉价恋情
腾冲附近200块钱的爱情
客栈老板娘往火塘里添了块柴,火星噼啪跳了两下。"两百块能做什么?"她像是自言自语,"在省城还不够吃顿火锅,在这儿却能买叁天温存。"窗外细雨敲打着青瓦,远处国境线的灯火明明灭灭。
我是在赶集日认识阿月的。她蹲在竹筐后头卖山竹,十个指头染得紫红。有人来问价,她就用围裙擦手,操着生硬的普通话:"二十块叁斤。"那双眼睛亮得像温泉池底的鹅卵石。我买了叁斤,她多抓了两把塞进袋子,手心有道新鲜的割胶痕迹。
后来常在温泉路口遇见她。黄昏时分,她收摊回家,胶鞋沾着红泥。有次暴雨,她蹲在缅式钟楼底下躲雨,我递过伞去,她摇头:"等雨停就好。"最后还是顶着芭蕉叶跑了,留下串湿漉漉的脚印。那晚我梦见她把山竹剥成朵莲花,花心坐着个穿筒裙的小人。
真正熟起来是帮她修摩托车。老式本田125在盘山路上熄火,她急着送山货去早市。我鼓捣化油器时,她在旁边举着手机照明,哼着傣族调子。修好已是月上中天,她突然说:"请你吃烤猪蹄。"摊主是她堂叔,没收钱,倒送了我们两碗梅子酒。
她住在橡胶林边的吊脚楼,阳台上晒着野莓干。有回去送修车钱,见她正在教邻居小孩写汉字。"要读书,"她指着课本上的长城图片,"以后带奶奶去看。"床头的铁盒里装着汇款单存根,每月往临沧寄一千五。她奶奶在电话里总说:"别太省,买条新裙子。"
边境的夜晚来得迟。我们在种满咖啡树的山坡上散步,她突然笑起来:"你知道为什么总穿长袖?"挽起袖子,胳膊上布满淡白的割胶痕迹。"像不像地图?"她说每道疤都记得是哪棵树留下的。后来我发现她耳后有颗朱砂痣,藏在碎发里,像未熟的山楂。
某天她没来集市。橡胶厂老板说她去芒市照顾生病的表哥,临走借了二百块路费。我天天去钟楼下等,芭蕉叶黄了又绿。直到泼水节那天,收到她托人带来的缅桂花,花苞里卷着张字条:"别等,嫁人了。"字迹被水渍晕开,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。
今年清明偶遇她堂叔,说阿月现在瑞丽卖翡翠。她丈夫经常打牌输钱,有次她把镯子典当了才凑够房租。但每月依然往临沧汇款,只是金额变成八百。"那姑娘倔,"堂叔咂了口烟,"当年要是跟你去省城..."话没说完,被鞭炮声炸碎在风里。
昨夜又梦见她蹲在集市卖山竹,抬头时却变成陌生面孔。醒来听见瓦片上哒哒的雨声,和那年钟楼下一模一样。火塘熄了,只剩灰烬里半点猩红明明灭灭,像她耳后的朱砂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