仁怀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小巷深处两百元的温情
仁怀巷子的石板路被雨水打湿了,映着黄昏时分稀稀拉拉的路灯光。老陈蹲在杂货店门口剥毛豆,忽然听见巷口传来年轻女孩的啜泣声。穿白色连衣裙的姑娘攥着两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,肩膀在晚风里抖得像片叶子。
“两百块能买什么爱情哦。”隔壁理发店的王姨探出头,手里的瓜子壳纷纷扬扬落进搪瓷盆,“那小子搬货的工资统共才多少?给完这两百,这个月怕是要天天啃馒头了。”
褪色帆布鞋与栀子花
男孩是货运站新来的临时工,女孩在对面小吃店传菜。他们总在巷子第叁盏路灯下碰头,有时候拎着袋五块钱的糖炒栗子,有时候举着两串草莓糖葫芦。最奢侈那次是男孩发工资,两人在面馆点了碗加牛肉的肠旺面,你一口我一口分着吃。
上周末女孩对着精品店的橱窗多看了两眼,玻璃柜里躺着对银叶子耳坠。今天男孩就把皱巴巴的钞票塞进她手心,汗津津的掌心还沾着搬货时留下的纸箱屑。姑娘的哭声里带着甜:“他脚上那双帆布鞋都开胶了...”
巷子深处的老裁缝突然开口:“我婆娘跟我的时候,我就请她在国营饭店吃了碗阳春面。”他手里的熨斗冒着白气,“现在她走了十年,我还是每天去那儿吃早饭。”
杂货店老陈把剥好的毛豆装进竹篓:“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活法。”他记得去年冬天看见小两口蹲在煤炉前烤红薯,橙红的火光映着两张年轻的脸,那模样倒比电视里穿婚纱的还喜庆。
晚风把栀子花的香气送过来,女孩终于不哭了。她仔细抚平钞票的折角,突然朝着货运站的方向跑起来,白裙子在暮色里飘成一只鸟。
深夜馄饨摊的星光
货运站的铁门哗啦啦响动,男孩拖着板车出来时,额发还湿漉漉贴在眉骨上。姑娘从电线杆后面闪出来,举着个塑料饭盒:“快吃!王奶奶家刚蒸的粉蒸肉。”
他们坐在马路牙子上分食那盒吃食。姑娘变戏法似的掏出个纸袋,里头是针线补好的帆布鞋,鞋底还垫了软乎乎的鞋垫。男孩愣神的功夫,她已经把两百元钱塞回他工装裤口袋:“明天陪我去退耳坠。”
“可是...”
“可是什么呀!”姑娘掰着手指头算,“你每天多搬五件货,我多传十盘菜,下个月就能买更好的。”
馄饨摊的煤炉呼噜噜冒着泡,老板娘舀了两大勺排骨汤推过来:“送你们的。”汤里沉着金黄的蛋丝,几粒虾米在碗底闪着光。男孩忽然从板车上抽了根铁丝,就着路灯笨拙地弯折,不多时竟成了一枚歪歪扭扭的戒指。
二百元钞票在男孩口袋里焐得发热,这仁怀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忽然就变得沉甸甸的。姑娘把铁丝戒指套上无名指,晃着脚哼起歌来。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长得好像能就这样走到天光乍破。
老陈收拾店门时看见这一幕,想起叁十年前有个姑娘也这样坐在他自行车后座。那时他兜里只有皱巴巴的八块钱,两人分着吃了碗街角的酒酿圆子。后来他们在这巷子住了大半辈子,去年女儿出嫁时,老婆子还在念叨那碗圆子真甜。
夜渐渐深了,仁怀巷子隐入墨色。只有第叁盏路灯还亮着,照着石板路上浅浅的水洼,像散落一地的星星。明天货运站的板车还会吱呀呀响起,小吃店的蒸笼照样冒着白气,而那两张被体温熨烫过的钞票,正在某个口袋里安静等待着下一个日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