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山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深巷两百元情缘
雨夜里的两百元
雨水顺着青石板往下淌,把中山巷口的馄饨摊雾气冲得七零八落。我攥着口袋里最后两张百元钞票,第叁次路过那家亮着橘色灯箱的理发店。玻璃门上贴着"洗剪吹50",可我要找的不是这个。
巷子深处飘来二胡声,像这雨丝一样断断续续。就在琴声歇了的空当,我看见她撑着枣红色雨伞站在电线杆旁,帆布鞋被积水浸成了深色。"理个发吗?"她声音很轻,像是怕惊扰了屋檐下的麻雀。我摇摇头,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钞票:"能陪我说会儿话吗?"
她愣了下,睫毛上的雨珠颤了颤。后来我才知道,那天她正等着凑够房租,而我的两百块刚好够交押金。我们坐在24小时便利店的落地窗前,她捧着关东煮说这是叁天来第一口热乎的。蒸汽糊在玻璃上,把中山巷子的夜景晕染成水彩画。
她说自己叫小雯,从纺织厂辞职后想在巷子里开个裁缝铺。说着从包里掏出件改到一半的旗袍,珍珠纽扣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。"你看,把腰线收一寸就更合身了。"她比划着,眼睛里终于有了点笑意。我看着她被针扎破的指尖,忽然觉得这两百块花得真值。
雨停时已是后半夜,她执意要退我一百:"说好只收陪聊费的。"我们在馄饨摊分吃一碗小馄饨,她小心吹凉第一勺,自然地把勺子换到我面前。老板娘在灶台后哼着评弹,葱花在汤里打着转,就像我心里漾开的波纹。
后来我常去巷子尾看她理布裁衣。绷着绸缎的旧案板,还是我用叁顿烧烤跟废品站老伯换来的。她总念叨等生意好了就还钱,可每次路过花店,都会用买针线的零钱捎支姜花插在缝纫机旁。有回我发烧,她彻夜改着客人订制的喜服,说这样赶工费够买退烧药了。月光从漏雨的檐角筛下来,她低头咬断线头的侧影,比任何新娘子都动人。
直到城管在巷口贴了拆迁通知,她才哭着说早知道该收下那两百块。"要是当时多要一百,就能租临街店铺了。"我摸出攒了半年的存折塞进她针线盒,存折背面写着"深巷两百元情缘投资款"。她破涕为笑,把量衣软尺绕在我手腕上:"量好了,这辈子你都逃不出这尺寸。"
现在我们的裁缝铺开在新建的文创街,最大的镇店之宝还是当年那件没卖掉的旗袍。每当有客人问起改衣价钱,小雯总会瞥一眼墙上装裱的两百元钱影印件:"贵着呢,得这个数。"
昨夜梦里又回到那个雨巷,看见两个年轻人局促地站在便利店门口。我想告诉当年的自己,别心疼那两百块,往后岁月会证明,这是你人生最划算的买卖。中山巷子里的爱情故事很多,而我们的版本,刚好值两百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