防城港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小巷深处两百元的温情
这座海滨小城的巷子总是湿漉漉的,海风裹着咸腥味钻进每道砖缝。我常想,那些藏在骑楼阴影里的故事,是不是也带着同样的咸涩。
阿珍第一次把阿明领回家时,邻居们都撇着嘴。那是个穿着褪色罢恤的北方男人,手里拎着半袋海边捡的蛤蜊,说是在码头当搬运工。“两百块钱。”巷口的老太太们聚在榕树下比划,“那男的掏遍所有口袋才凑够房租。”防城港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就这样在霉斑与海风间发了芽。
月光下的蛤蜊汤
他们的窗子总是深夜还亮着。有回我熬夜写材料,看见阿明蹲在公用水池边刷洗什么。第二天阿珍红着脸递来碗蛤蜊汤:“他非说退潮时捡的最肥。”汤里飘着几片青菜,却鲜得让人舌头发麻。后来才知道,那晚他举着矿灯在礁石滩摸了叁个钟头。
巷子里的女人渐渐不再撇嘴。毕竟阿珍的晾衣绳上,开始出现带着皂角香气的男士工装;毕竟阿明下工回来,总会变戏法似的掏出朵野花别在阿珍鬓角。有次暴雨冲垮了临时工棚,他浑身透湿跑回来,怀里竟用塑料袋严实实护着本《沿海常见贝壳图鉴》——阿珍提过想认全赶海时捡的玩意儿。
其实哪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浪漫。不过是阿珍把煎鱼最好的中段夹给他,不过是他用废木料做了个小板凳,让阿珍挑海蛎时能坐得舒服些。可这些零碎的温暖,像潮水反复冲刷着沙滩,慢慢就把日子浸得透亮。
某个起雾的清晨,我被争吵声惊醒。阿明攥着张皱巴巴的汇款单,声音发颤:“你偷偷给家里寄钱?”“你鞋底都裂了!”阿珍带着哭腔吼。推搡间有个铁盒从床底滚出,撒了满地的毛票——那是阿明攒着给她买毛衣的钱。两人愣了片刻,突然抱着笑出眼泪。
如今巷子口的榕树下,老太太们还在絮叨家长里短。只是说到那间小屋时,会眯着眼笑:“两百块租来的窝,倒比别墅还暖和多。”或许感情从来不需要标价,就像退潮后沙滩上留下的贝壳,看似普通,凑到耳边却能听见整片海的回响。
昨傍晚我看见他们并肩坐在堤坝上,阿明正比划着远处新开的楼盘。晚霞把阿珍的侧脸染成暖金色,她忽然把脑袋靠在他肩上。防城港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还在继续,像渔民补网时穿的梭子,把琐碎日夜织成了最结实的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