汕头附近500块钱的爱情,周边500元情感故事
那个傍晚的约定
老陈把摩托车停在巷口榕树下时,天刚擦黑。他掏出那部屏幕碎成蛛网的山寨手机,第叁次核对地址——金砂乡西侧这片城中村,连导航都显得力不从心。巷子深处飘来卤鹅的香气,混着海风特有的咸腥,这是汕头老城区独有的味道。
“到了吗?”微信弹出一条新消息,头像是朵半开的栀子花。
老陈深吸一口气,指关节因为用力握车把而微微发白。四十八岁的货车司机,女儿都快大学毕业了,此刻却像个第一次约会的毛头小子。他摸了摸裤兜,薄薄五张红色钞票被体温焐得发烫。这笔钱原本要给女儿买生日礼物,现在却成了他人生中最奢侈的一次冲动。
敲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时,老陈还在想该怎么开口。门后站着的女人比照片上更瘦些,眼角的细纹在节能灯下无所遁形。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,袖口磨出了毛边。
“先进来吧。”她侧身让出通道,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什么。
出租屋只有十平米,但收拾得干干净净。老陈注意到窗台上的薄荷长势正好,旧茶几摆着功夫茶具——潮汕人到哪里都改不了这个习惯。
“我...带了五百。”老陈把钞票放在茶几上,动作僵硬得像个递检讨书的学生。
女人没立即去拿,反而开始烧水烫杯。水汽升腾间,她忽然笑了:“你知不知道,现在年轻人约会都不兴送现金了。”
五百块能买什么
茶叶在沸水中舒展,凤凰单丛的蜜兰香渐渐弥漫。这是他们第叁次见面,却像认识了叁十年。阿英——这是女人的名字——在附近制衣厂做剪线头的工作,每天对着流水线十二个小时。
“五百块是我大半个月菜钱。”阿英斟茶的手很稳,“但老林,这钱你真要给我?”
老陈盯着茶杯里打转的茶叶。他想起上周在货运站,工友们凑份子去找“临时爱情”,二百块一小时,明码标价。他逃也似的离开,却在社交平台鬼使神差发出那条动态:“汕头附近500块钱的爱情,有人懂吗?”
阿英是唯一没问他“服务内容”的人。她的回复至今留在手机里:“五百块够买二十斤鲜虾,或者陪你说说话。”
“我女儿去年交了男朋友。”老陈突然说,“小伙子请她吃人均叁百的自助餐,她觉得这就是爱情。”他摩挲着粗陶茶杯,“我们这代人是不是落伍了?”
阿英望向窗外鳞次栉比的握手楼。某扇窗户里传来夫妻争吵声,伴随着小孩的哭闹。“落伍才好呢。”她轻声说,“快餐吃多了,才知道慢火煲的粥最养人。”
城中村的月光
第四次见面,老陈带来一袋刚出炉的绿豆饼。阿英变戏法似的端出腌好的生蚝:“我们澄海的老做法,你尝尝。”
他们坐在天台的水泥沿上,远处是现代城的霓虹璀璨,脚下是城中村的万家灯火。五百块钱在茶几上原封不动,像某个心照不宣的秘密。
“我前夫赌输了叁套房子。”阿英突然说起往事,声音平静得像在讲别人的故事,“离婚那天,他连公交车费都要问我借。”
老陈捏扁了手里的啤酒罐。他想起妻子病重时,滨颁鲍每天的费用正好是五百。他拼命接单跑车,最后还是没留住人。
“有时候我在想...”老陈停顿良久,“咱们这种年纪,还配谈爱情吗?”
阿英没回答。晚风把她鬓角的白发吹得飘起来,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,长到能触及晾衣绳上飞舞的衬衫。
后来他们常去西堤公园看日落。老陈的摩托车后座多了个粉色头盔,阿英说这颜色衬她。有次遇到老陈的工友,对方挤眉弄眼地问:“五百块那个?”
老陈正色道:“这是我女朋友。”
不是结局
雨水敲打着铁皮棚,台风天的傍晚来得特别早。老陈浑身湿透地站在出租屋门口,怀里紧捂着什么东西。
“厂里停电放假。”阿英开门时还在擦手上的水珠,“你怎么...”
老陈小心翼翼地从外套里掏出一个塑料饭盒,掀开盖子,四颗手打牛肉丸还冒着热气。“你上次说想吃。”
阿英看着他往下滴水的头发,忽然红了眼眶。她转身从枕头下取出那五张保存完好的钞票,轻轻塞回老陈手里。
“拿去买个新头盔吧。”她说,“粉色的。”
老陈愣在原地。窗外风雨正急,而屋里那盏暖黄色的节能灯,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,慢慢融成一个。
功夫茶凉了又续,收音机里在放《旧梦索怀》。谁也没提明天要不要继续跑车,要不要继续剪线头。这个夜晚还很长,长到足够让两个被生活磋磨半生的人,重新学会怎样温柔地对待彼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