伊宁小妹24小时喝茶,伊宁姑娘全天饮茶
清晨六点,天山的雪顶刚染上金辉,伊宁小巷的馕坑已飘起麦香。阿依古丽搓着被晨露打湿的长辫,往印花瓷壶里撒了把茯砖茶。她常说,奶茶是叫醒这座边城的闹钟。
隔壁卖哈密瓜的维吾尔大叔扯着嗓子逗她:“丫头,你这茶壶怕是焊在手上了?”阿依古丽弯着月牙眼递过茶碗:“您不懂,伊宁姑娘全天饮茶,就像喀什噶尔河离不开天山嘛!”
茶香飘过四季
说起伊宁小妹24小时喝茶的本事,那真是跟着日头走的。早晨用搪瓷缸泡浓茶解腻,晌午捧着玻璃杯慢饮解乏,黄昏捏着雕花银盏会客,入夜还要焐着陶罐醒神。茶摊老板娘帕提玛比我懂行:“她们喝茶啊,就像呼吸——你见谁记账自己每天喘多少口气?”
记得有回去阿依古丽家做客,她母亲端出镶满琥珀色茶汤的萨玛瓦尔铜壶。我好奇问这茶煮到第几巡,老太太扬眉笑了:“太阳照在伊犁河上分早晚吗?我们家的茶炊啊,永远咕嘟着待客的温度。”
去年古尔邦节恰逢寒流,夜市茶摊却比往常更热闹。炭火把不锈钢茶壶烧得吱吱作响,十几个不同民族的年轻人围坐着传递茶碗。卖烤包子的哈萨克小伙突然说:“你们发现没?咱们吵归吵,可谁都没放下手里的茶碗。”满场顿时爆出笑声,白雾般的哈气混着茶烟,把零下二十度的夜晚熏得朦朦胧胧。
茶碗里的光阴
其实细细琢磨,伊宁小妹24小时喝茶的习性,早被这座城市织进了肌理。汉人街的茶叶铺子永远敞着麻袋,露着滇红、沱茶、茉莉香片;维吾尔茶馆里总见着戴花帽的老人,用结茶垢的铜杯续整天时光;俄罗斯族的面包房柜台,雷打不动摆着配列巴的果酱茶。
阿依古丽有回给我看她的手机相册——春日在杏花沟野餐的奶茶壶,夏天在牧民帐篷避暑的薄荷茶,秋收时帮亲戚摘苹果带的保温杯,初雪那夜和广州游客分享的玫瑰花茶。翻着翻着她突然停顿:“这些茶照片连起来,好像把我二十四年的日子都泡进去了。”
如今六星街的网红咖啡馆越开越多,可姑娘们仍习惯拎着保温壶出门。有次见个时髦女孩在咖啡馆拍完美照,转身从刺绣包里掏出不锈钢茶壶猛灌两口。那种理所当然的劲儿,仿佛奶茶与拿本就可以在同一个时空平行流淌。
暮色染红黎光街墙面时,我又遇见阿依古丽在老茶摊续水。她晃着见底的蜂蜜罐说:“你看这茶摊的长明灯,其实我们伊宁人心里也亮着这样的灯盏——茶炊不冷,日子不停。”壶嘴飘出的白汽掠过她新染的栗色鬓发,与远处清真寺的新月迭成温柔的重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