纳河附近还有200块钱的爱情吗,纳河畔二百元的爱恋今何在
午后的纳河泛着细碎金光,老陈在渡口收拾着摆渡船的缆绳。我递给他一支烟,他眯着眼看向对岸新盖的楼盘:“现在的小年轻开房都选连锁酒店喽,谁还来找我们这种破船过夜?”烟灰掉进河里,像某个遥远的记忆打了个旋儿。
二十年前的纳河渡口,每晚都泊着七八条乌篷船。船娘会在桅杆挂盏红灯笼,收二十块渡资,再收一百八作为“鸳鸯税”。那些揣着皱巴巴钞票的年轻人,总是在月光下涨红着脸,把两张纸币捏出水来。船身随着水波摇晃,偶尔能听见年轻的情侣在船舱里窃窃私语,那些情话比纳河的流水还要绵长。
藏在船板下的缘分账簿
老陈有本牛皮纸封面的账本,密密麻麻记满陌生人的名字。2001年7月那页写着“穿白裙子的姑娘和小伙,赊了叁十元”。他说那对年轻人凑不齐钱,姑娘把钢笔押在船上。叁个月后他们带着喜糖回来,钢笔还系着红丝带。
现在的快捷酒店都用电子登记,哪还需要什么钢笔抵押。老陈的账本停在2018年,最后一行被水渍晕开,像句没说完的话。
我在渡口石阶遇到来拍照的年轻人,他们举着手机寻找网红咖啡厅。问起是否知道当年的鸳鸯船,有个女孩笑起来:“两百块?现在连束花都不止这个价啦。”她手腕上的链子闪了下,比我半个月退休金还亮。
其实船娘们早转行了。有人去景区卖手工艺品,有人当了民宿保洁。有次我看见从前最泼辣的刘嫂,正轻手轻脚给民宿换床单。那些雪白的床单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,再没人会记得船舱里被压出印子的旧被褥。
房地产广告在纳河沿岸竖起霓虹灯牌,某个新楼盘取名“威尼斯水岸”。我盯着广告画里的人工湖发呆,忽然想起某个夏夜,有对情侣蹲在船头分食西瓜。西瓜汁滴在姑娘的衬衫上,小伙慌慌张张用河水帮她擦拭,那团水渍渐渐晕成心形。
老陈的渡船发动机总在黄昏时分出故障。我猜他是故意的——当暮色把纳河染成橙红色,会有几个老人来岸边发呆。他们不说话,只是望着沉入水底的夕阳,仿佛在打捞什么。
或许每代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纳河往事。只是不知道现在那些住在精品公寓里的年轻人,会不会在某个加班的深夜,突然听见窗外飘来二十年前的船歌。
晚风送来远处酒吧的电子乐,我摸了摸石阶上磨得发亮的系缆柱。这东西 soon 也要拆了,改建成观光步道。明天该带壶酒来找老陈,就着纳河的流水,喝干最后这点旧时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