镇江附近200块钱的爱情,周边200元的情感故事
老王从火车站出来的时候,天已经擦黑了。他捏着那张被手汗浸得有些发软的车票,在广场上站了会儿。风里带着长江水汽特有的腥甜,混着路边小吃摊飘来的醋香——是那种镇江特有的、闻着就让人腮帮子发酸的香。
他掏出手机,屏幕在暮色里泛着微光。“到了。”他发了条信息,然后盯着那个灰色的头像。对方回得很快,简简单单叁个字:“老地方。”
那家小旅馆的灯光
“老地方”是火车站后面巷子里的一家小旅馆,招牌上的霓虹灯坏了一半,“宾”字只剩下叁点水在闪烁。前台是个打着瞌睡的中年女人,头也不抬:“钟点房八十,过夜两百。”老王要了过夜,递过去两张有些旧的红票子。
房间在四楼,窗户正对着铁轨。偶尔有火车经过,整个房间都会微微震动。老王坐在床沿,听着外面的声音——火车汽笛声、楼下小贩的叫卖声、还有隔壁房间电视里模糊的对话声。他突然想起二十年前,第一次来镇江的样子。那时候他还是个毛头小子,背着帆布包,揣着五百块钱,说要来这座城市闯一番天地。
门铃响了。
她站在门口,穿着件素色的连衣裙,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。眼角已经有了细密的纹路,但笑起来的时候,还和年轻时一样,右边嘴角有个浅浅的梨涡。“你还是老样子,”她说,“总是来这么早。”
“你也还是老样子,”老王接过她手里拎着的水果,“总记得带点东西。”
他们相识在二十年前的春天。那时候老王在工地上搬砖,她在附近的纺织厂做工。周末的时候,他们会去西津渡散步,沿着青石板路一直走,走到夕阳把整个江面都染成金色。最奢侈的约会就是去小店吃一碗锅盖面,加一块肴肉,总共不到十块钱。
两百块钱能买到什么
“你还记得吗?”她剥着橘子,橘皮的香气在狭小的房间里散开,“那时候你说,等有钱了,要带我去吃大饭店。”
老王笑了笑,没说话。他记得很清楚,那些年他们最奢侈的一次,是某个情人节。他花了整整两百块钱——那时候是他半个月的工钱——在西津渡附近开了间江景房,还买了支玫瑰花。那晚他们听着江水声,聊到天亮,说好了等攒够钱就结婚。
可是后来啊,生活总有各种可是。她家里给她安排了相亲,对方是本地人,有房子。老王去了南方,听说那边赚钱容易些。这一别,就是二十年。
“你过得好吗?”她问,把剥好的橘子分了一半给他。
“还行吧,”老王说,“在深圳开了个小超市,够生活。”他没说那些年睡过天桥底下,没说过年时一个人吃泡面,没说现在腰疼得半夜睡不着。就像她也没说婚姻里的磕磕绊绊,没说独自带大孩子的辛苦,没说每个深夜涌上心头的遗憾。
外面的火车又经过了,这次是动车,嗖的一下就过去了,连汽笛都没拉。房间里短暂地亮了一下,是车灯透过窗帘的缝隙。
“其实两百块钱现在能买什么呢?”她突然说,“连件好点的衣服都买不到。”
“但还能买一个晚上的回忆,”老王说,“对我们来说,够了。”
他们聊了一夜,像年轻时那样。聊这些年的经历,聊孩子的成长,聊镇江的变化——那些老巷子很多都拆了,盖起了高楼;西津渡变成了旅游景点,再也不是他们记忆中的样子。天快亮的时候,她该走了。
“下次……”老王送她到门口,话没说完。
“下次再说吧,”她笑了笑,“保重。”
门轻轻关上了。老王站在窗前,看着第一班火车驶出车站,消失在晨雾里。他把剩下的橘子吃完,很甜,带着一点点恰到好处的酸。这个两百块钱的夜晚,像一枚书签,夹在了他人生这本厚厚的书里。他知道,下次翻开这一页时,嘴角还是会微微上扬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