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铜峡附近200块钱的爱情,相近的标题:青铜峡旁两百元的温情
青铜峡的风与价码
黄河水打着旋儿从青铜峡口挤过去,裹着泥沙,也裹着老张二十年的摆渡岁月。他的船旧得掉漆,发动机咳起来像得了痨病。偶尔有游客捏着鼻子问价,他伸出两根手指:“二十。”对方往往撇撇嘴走了。老张不急,他等的本来就不是这些人。
直到那个穿褪色碎花裙的女人出现。她站在码头石阶上,裙摆被风吹得扑簌簌响,像只找不到地方的蝴蝶。“过河多少钱?”她问,声音很轻。老张照例伸了两根手指。女人从口袋里摸出张迭得方正正的两百块钱,纸币边缘都起毛了。“是两百。”她纠正他,眼睛看着浑浊的河水,“他说给你两百,你就载我过去。”
老张的发动机那天破天荒没咳嗽。船至河心,女人突然说:“就这儿吧。”她松开手,一把灰白色的骨灰顺着风撒进黄河。整个过程很快,快得像场幻觉。临走时她又留下两百块,“明年这时候,我还来。”
第二年秋天,女人果然来了。这次她说了更多——那是她男人,活着时总说要在黄河上漂一回,可忙忙碌碌一辈子,最后查出肝癌晚期。他握着她的手说:“别整那些虚的,找个实在的船夫,两百块够跑一趟了。”她笑出眼泪,“这人都没了,还这么会算计。”
老张渐渐明白了这青铜峡附近200块钱的爱情。不是买卖,是个念想。男人用这种方式告诉女人:日子还得过,别为我乱花钱。而女人每年如约而至,把简单的摆渡变成某种仪式。这钱不是交易,是叁个人——包括老张——心照不宣的默契。
后来老张换了新船,价格牌却一直没做。有人问他为啥不明码标价,他眯着眼看峡口的方向:“价码这东西,分人。”就像那青铜峡旁两百元的温情,对游客是宰客,对那女人却是她全部的心意。黄河水千年不变地流,带走了时间,却把某些东西沉淀下来。
今年春天,女人没来。老张在码头等到日头西斜,河面泛起金红色的粼光。他想起女人去年的话:“医生说我心脏不好,明年可能来不了了。”老张突然发动那条终于不再咳嗽的船,驶向河心,撒了包香烟下去。“老弟,”他对着河水说,“你媳妇儿今年请假,我替你跑一趟。”
风里传来呜呜的声响,不知是峡口的风声,还是别的什么。老张调转船头,看见远方城市的灯火渐次亮起,像许多颗星星掉在了人间。他摸了摸口袋里那张被摩挲得发软的两百元,突然觉得,这青铜峡附近200块钱的爱情,大概还会在风里流传很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