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连浩特小巷子里150的爱情,边城小街150元的情缘
夏日的二连浩特总是刮着干热的风,我站在友谊路拐角,望着那条被阳光晒得发白的小巷。巷口杂货店的老板娘正和卖水果的商贩讨价还价,空气中飘着熟透的香瓜和尘土混合的味道。
这条巷子深处有家叫“草原风”的小面馆,老板娘阿云是内蒙古本地人,她丈夫老陈是从河南来的打工仔。十五年前,老陈揣着仅有的150块钱在这里吃了碗面,结账时发现钱包被偷了。阿云没让他难堪,只说:“以后路过时再说吧。”谁也没想到,这150元的面钱,竟牵出了一段跨越千里的姻缘。
那碗面的温度
老陈常说,当初那碗面其实味道普通,但阿云给他添了叁次汤,还悄悄加了两个荷包蛋。“那时我刚在工地丢了活,身上就那150块,连回家的车票都买不起。”他抿着搪瓷缸里的砖茶,眼睛眯成一条缝,“可那碗面让我觉得,这人世间到底还是暖的。”
第二天,老陈在附近工地找了份临时工,每天收工都来店里帮忙搬面粉、修水管。一个月后,他不仅还清了面钱,还和阿云一起去口岸市场进了批廉价的俄罗斯糖果,摆在面馆里代卖。他们的“生意经”很简单——每包糖只加价五毛钱,卖给过路的司机们当零嘴。
巷子里的邻居们都记得,那年冬天特别冷,老陈用攒下的钱买了台二手收音机放在面馆里。每天傍晚,蒙语汉语交织的歌声从店里飘出来,配着热腾腾的蒸汽,让整条巷子都活了。
如今面馆的墙上还挂着泛黄的结婚照,照片背景就是这条巷子。阿云系着洗得发白的围裙,边揉面团边说:“咱们这二连浩特小巷子里150的爱情,说出去都没人信。可过日子嘛,不就是从这一饭一汤里熬出来的?”
他们的女儿小梅今年十叁岁,放学后常在柜台写作业。有次我问她知不知道父母的故事,她笑嘻嘻地掏出一个铁皮盒子,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叁张50元纸币。“这是爸爸留下的,妈妈说这是咱家的传家宝。”纸币已经旧得发软,边角磨出了毛边。
傍晚时分,从蒙古国过来的卡车司机陆续把车停进巷子。老陈系上围裙开始炒菜,阿云在前面招呼熟客。灶台上的锅里咕嘟咕嘟炖着羊肉,香味能飘出半条街。有个常来的司机说,他跑车二十年,在这条边城小街见过太多匆匆别离,唯独这家店让他相信,150元的情缘也能扎根生长。
巷子尽头新开了家外贸商城,玻璃幕墙亮得晃眼。但这条小巷依然保持着原来的样子,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,墙根处野草自在生长。面馆的绿色木门每次开关都会发出吱呀声,像在诉说这些年的故事。
暮色渐浓,我起身结账。老陈正在教小梅算账,女孩脆生生的报数声和计算器的嘀嗒声交织在一起。阿云执意不肯收我的面钱,笑着说下次来再说。走出店门时,我回头望去,暖黄的灯光下,一家叁口的身影映在窗子上,恍如十五年前那碗面的温度,始终未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