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虞泄火的小巷子,上虞消愁的胡同
上虞泄火的小巷子
那条巷子藏在老菜场后头，青石板被雨水泡得发亮。傍晚五六点，修自行车的王老头总会把收音机架在门槛上，咿咿呀呀的越剧声混着葱花炝锅的声响，把整条巷子熏得暖烘烘的。
巷口五金店的张嫂常蹲在矮凳上剥毛豆，看见熟人就扬起沾着豆壳的手指："今朝河虾便宜，剩两斤要不要？"她身后挂满铁锅和晾衣架的墙面斑斑驳驳，像是被岁月腌入味的酱菜坛子。住在叁楼的小年轻下班回来，自行车铃铛按得急，轮胎碾过积水坑，溅起的光影里飘着谁家炖肉的香气。
前年巷尾开了家竹器铺，老师傅编筐时总爱讲古。他说早叁十年，这巷子白天是卖豆腐脑的担子叮当作响，夜里则飘着黄酒香。现在虽然安静了许多，但傍晚依然能见到几个老相识坐在电线杆下对弈，楚河汉界杀得正酣时，突然会有人拍腿喊道："快收衣服！落雨了！"
其实这条巷子最动人的时候在深夜。晚上十点过后，麻将声渐歇，只有24小时便利店的白光映着湿漉漉的地面。偶尔有晚归的出租车在巷口刹停，车灯扫过墙角疯长的牵牛花。这时若从巷头走到巷尾，能听见十几户人家的窗子里传出不同的鼾声，像首参差的夜曲。
上虞消愁的胡同
与小巷隔着两条街，胡同口有棵百年香樟。夏天正午，树荫能罩住半条胡同，卖酒酿的老陈就在树脚下摆摊。他的保温桶总比别家多放半勺桂花，搪瓷碗碰在青石阶上发出脆响，像是给蝉鸣打拍子。
胡同里墙挨着墙，谁家炒辣椒能呛哭半条巷。但正是这般紧密，让许多心事都藏不住。二楼李奶奶的孙子考了满分，第二天整条胡同都知道了；西头洗衣店夫妻吵架，东头修表铺的老赵就会端着茶壶去劝和。
去年冬天特别冷，腊月二十八那晚，卖烤红薯的摊子迟迟不收。铁桶里飘出的甜香缠着路灯的光，把夜归人的影子拉得老长。住在17号的大学生刚失恋，蹲在摊前啃红薯，烫得直呵气。卖红薯的刘叔什么都没问，多往纸袋里塞了个小的。
如今城市规划的粉笔画上了胡同口的山墙，但清晨依然能看见遛画眉鸟的老人慢悠悠地晃着鸟笼。画眉的啁啾声穿过晾衣竿上飘动的衬衫，惊动了瓦楞草上的露珠。或许过不了几年，这些画面都会变成记忆里的底片，可那份熨帖的暖意，早就像茶垢般渗进了每道砖缝。
有时候觉得，这些老巷弄像城市的毛细血管，看着不起眼，却默默循环着最真实的生活脉动。当你在玻璃幕墙间走得脚底发冷时，拐进这里，总能找到某个冒着热气的窗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