利川附近100块钱的爱情,百元情感在利川
站台边的约定
凉亭旁边的老槐树下，王奶奶眯着眼睛看手机屏幕。她手指笨拙地划着，嘴里念叨着：“这打车软件怎么又更新了？”
“妈，您又不会用就别折腾了。”女儿在视频那头喊，“我给您叫车，十分钟后到。”
王奶奶撇撇嘴，目光却飘向不远处那家开了二十年的理发店。周叁下午叁点，她记得很清楚，那是老李雷打不动来理发的日子。
说来也怪，这年头一百块钱能干什么？在利川，不够下一顿馆子，买不了一件新衣，却够王奶奶和老李每个月见上叁面。
从王奶奶住的村到老李的镇子，中巴车票刚好二十。来回四十，剩下六十，够他们在街角那家小茶馆坐上一下午，点一壶十五块的毛尖，再加两碟五块钱的花生瓜子。
老李总说：“你这账算得不对，六十减叁十还剩叁十呢。”
王奶奶就笑：“那叁十存着，下回咱能吃碗牛肉面。”
其实哪是为了吃面。那省下来的叁十块，是给未来留个念想。
今天王奶奶没坐中巴，她想着偶尔奢侈一回。可站在路边等了十分钟，心里却打起鼓来——打车过去要四十多，这一下子，半个月的茶钱就没了。
正犹豫着，一辆熟悉的中巴车晃晃悠悠停在她面前。车门吱呀打开，司机探出头：“王奶奶，今天不去镇上？”
她愣了下，随即笑了：“去，怎么不去。”
投进二十块钱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。窗外熟悉的风景缓缓后退，她忽然觉得，这摇摇晃晃的中巴，比什么都踏实。
老李果然在站台等着，手里拎着个布袋子。见着她从车上下来，眼睛亮了亮，又故意板起脸：“不是说今天要打车来吗？”
“想了想，还是坐这个舒服。”王奶奶接过他手里的布袋，不用看都知道，里面装着给她孙女编的竹蜻蜓。
去茶馆的路上，老李从兜里掏出个东西塞给她。是个小小的护身符，绣着平安二字。
“前天去庙里帮工，师傅送的。”他说得轻描淡写。
王奶奶却知道，哪有什么帮工，准是特意去求的。前几天她感冒，在电话里咳嗽了两声。
这大概就是利川附近100块钱的爱情吧——不张扬，不华丽，却把每一分钱都花在惦记对方的地方。
茶馆老板已经给他们留好了老位置，靠窗，能看到街景。老板娘笑着端来茶壶：“今天有新炒的南瓜子，给你们来一碟？”
老李刚要掏钱，王奶奶已经利落地付了：“今天我来。”
她数出叁十五块，十五的茶钱，二十的瓜子钱。想了想，又抽出五块：“再加两个芝麻饼。”
这大概就是他们之间的默契——你请我喝茶，我请你吃点心；你送我护身符，我给你孙女编玩具。一来一回间，情分就像这壶里的茶叶，慢慢舒展开来。
老李咬了口芝麻饼，碎屑沾在胡子上。王奶奶伸手给他拍掉，动作熟练得像是做过千百遍。
“下个月我女儿要接我去城里住一阵。”她突然说。
老李端茶的手顿了顿：“去多久？”
“没说。可能一个月，也可能……”
茶壶咕嘟咕嘟地响，两人一时无话。
“城里好啊，”老李终于开口，“热闹。”
“是啊，热闹。”王奶奶看着窗外，“就是喝不到这么便宜的茶了。”
她知道城里什么样。去年去住过一周，儿子带她去的高级茶馆，一壶茶要两百多。她喝着，却总觉得不如这十五块的毛尖有味道。
百元情感在利川，说的不是钱多钱少，是这份恰到好处的自在。一百块，刚好够维持一段感情的温度，不多不少，不会让谁觉得负担，也不会显得轻慢。
“我给你充了话费，”老李突然说，“充了一百。够打很长时间电话了。”
王奶奶鼻子一酸。这个倔老头，平时自己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。
“浪费这个钱干什么？微信不是能视频吗？”
“你那手机总是没电。”老理直气壮。
太阳西斜，该回家了。老李送她到车站，这次他也要上车：“我送你回去。”
“你这又是何苦？来回四十块呢。”
“今天买了护身符，吉利日子，破费点应该的。”
车上，两人并排坐着。王奶奶靠窗，老李靠过道。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在车厢地板上融在一起。
“其实不去也行，”王奶奶小声说，“我跟女儿说说。”
“去吧，”老李看着窗外，“去看看外孙。我会……我会给你打电话的。”
这大概就是利川附近100块钱的爱情最动人的地方——它从不说永远，却把永远藏在每一次二十块的车票里，藏在每一壶十五块的茶水里，藏在一百块话费的牵挂里。
车到站了，老李坚持看着她进了院子才离开。王奶奶站在门口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口。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护身符，又摸了摸那个存茶钱的旧钱包。
钱包里整整齐齐迭着六十块钱。下个月的茶钱，她想着，忽然就不那么难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