沅江附近还有200块钱的爱情吗,沅江一带200元的爱情故事
沅江的水还是那么浑,带着泥土的颜色往北流。我蹲在渡口边的石阶上,看着对岸的挖沙船嗡嗡作响。有个老汉撑着竹筏靠岸,缆绳在木桩上绕了叁圈,打了个死结。
“现在哪儿还有两百块的爱情哟。”老汉听见我嘀咕,咧嘴笑了,露出被烟熏黄的牙。他指着江边那排新建的楼盘,“看见没?那儿的首付都够我捞一辈子沙了。”
老城墙下的旧时光
沿着江往南走,能看见半截明代的城墙。墙根下常年坐着个修鞋匠,大家都叫他老陈。他那辆破叁轮车上挂着块纸板:补鞋5元,修拉链2元。
老陈的故事,是我在等他给我补鞋底时听来的。2003年夏天,他在这段城墙下认识了采茶女小娟。那时候他在工地打工,一天挣二十块。小娟在茶山采茶,手指总是绿的。
“最奢侈那次,我带她去镇上看电影。”老陈的锥子扎透鞋底,“《泰坦尼克号》,票才八块钱。回来时买了两个油炸粑,坐在江边吃到星星出来。”
他补好鞋,用力扯了扯线。“现在?现在她带着孩子在深圳打工哩。上次视频,说女儿上个英语补习班就要八百。”
夜宵摊上的见证
入夜后的沅江边完全是另一个世界。霓虹灯把水面染成彩色,游船载着歌声来回穿梭。我在一个卖唆螺的摊子前坐下,老板娘麻利地炒着田螺,辣椒味呛得人直咳嗽。
“要说两百块的爱情,我们这摊子可见证多了。”她边翻炒边说,“前些年总有年轻情侣来,点一盘十五块的唆螺,两瓶啤酒,就能坐一晚上。”
她指着斜对面的碍罢痴,“现在不行啦,小年轻都往那儿跑。开个包厢就叁百八,果盘另算。”锅里的火苗蹿得老高,“去年还有对情侣在我这儿吵架,女的嫌男的只会带她吃路边摊。”
正说着,来了对中学生模样的男女。男孩掏出皱巴巴的纸币,点了最便宜的炒粉。女孩安静地坐在塑料凳上,把唯一完整的卤蛋夹到他碗里。
拆迁区的最后坚守
朋友告诉我,要想找真正的沅江爱情故事,得去下游的拆迁区。那里的房子墙上都画着白色的“拆”字,像一个个句号。
我在一片废墟中找到了还在营业的理发店。老师傅姓周,六十二岁了,理发还是收十块钱。他的店九月就要拆,但他坚持开到最后一刻。
“1988年我结婚,全部家当就一百五十块。”周师傅的推子在我头上嗡嗡响,“床是工地捡的木板钉的,洗脸盆是废铁桶改的。现在?现在娶个媳妇要能在城里买房。”
他给我看他和老婆的结婚照,黑白照片上两个年轻人靠在一起,背景就是这家理发店。“她去年走了,肺癌。治病花光了积蓄,可我们过了叁十多年好日子。”
理完发,他执意只收八块。“你是最后一个客人了。”他望着门外的挖掘机,“明天我就搬儿子家去。”
离开时夕阳正好,江面泛着金红色的光。我忽然想起老汉的话,也许他说得不对。两百块的爱情从来不是指具体金额,而是那个愿意把唯一卤蛋分给你的人,那个在拆迁房里陪你过叁十年的人。
江风吹过来,带着水汽和远方船笛声。渡口新装了刷卡闸机,但依然有人摆渡,收的还是两块钱现金。有些东西在变,有些东西 stubborn 地保持着原样,就像这沅江水,日夜不停地流,却始终是黄土的颜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