遵义小巷子里150的爱情,小巷深处150元的情感
那盏昏黄的路灯
遵义老城的小巷子窄得只能容两个人并肩,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发亮。我在巷口杂货店买烟时,老板娘突然拽住我袖子:“看见没?最里头那家理发店。”她压低声,“剪头发只要150块,还管陪你说半天话。”
150块钱能在遵义做什么?约莫是两顿火锅,或者商场里一件衬衫。但在这条巷子深处,它成了某种特别的通行证。我攥着叁张纸币往巷子深处走,空气里飘着谁家炒辣椒的呛味,混着老墙根的青苔气息。
红漆木门虚掩着,玻璃上贴的“理发”二字褪成淡粉色。推门时铃铛响了叁声,穿碎花裙的姑娘正给藤椅上的老人剪头发。她转头笑了笑:“等等啊,王伯就剩几剪刀了。”嗓音像刚泡开的金银花茶。
等老人颤巍巍付了十块钱离开,她才抽出条白毛巾拍打椅子:“不是来理发的吧?这半月来了七个记者。”我忙把150块钱放在烫发机上,她看了眼,毛巾轻轻盖住纸币:“想问什么?超过叁小时要加钱哦。”
她说自己叫阿春,五年前盘下这铺子。“头回来遵义旅游,在这巷子迷了路,撞见个男生蹲在墙根哭。”她扯断缠在梳子上的发丝,“他刚失恋,我陪他吃了碗豆花面。后来他天天来,说等我剪满150次头发就求婚。”
窗外的晾衣绳掠过麻雀,她忽然停住话头。烫发机咕嘟咕嘟冒着水汽,把她的侧脸氤氲成旧照片。
“第149次那天,他带着婚戒过来...”剪刀在她指间转了个圈,“巷口施工队拆违章建筑,起重机吊臂砸下来。现在他还在杭州疗养,说年底坐轮椅回来结婚。”她扯过记账本,密密麻麻的正字卡在149笔,“等他回来划上最后一道,我就关店。”
有个穿校服的女孩推门探头:“春姐,我妈让送点糍粑。”阿春塞回去一包水果糖,这样的往来每天要发生四五回。西晒的光线斜斜切进屋子时,她开始收拾工具:“到点啦,再晚刘婆婆的降压药没人送。”
我起身时碰倒墙角的伞桶,十几把雨伞哗啦散开。每把伞柄都系着蓝色丝带,和她扎头发的带子同色。“下雨天借给顾客的,”她扶正伞桶,“总有人会回来还伞。”
巷子外的步行街正在搞促销,喇叭喊着“全场叁折”。而这条深巷里,150元买下的或许不是服务,是让时间变慢的魔法。阿春系上围裙准备给下个客人染发,记账本被风吹开新的一页——今天又多了叁个正字。
暮色染蓝巷口时,我听见她哼着歌在浇窗台的薄荷。那些青瓦房颤巍巍立着,像这座城市正在消失的印记。或许某天推土机会开来,但总有什么东西,比钢筋水泥浇筑的楼宇更耐得住风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