荥阳耍女娃,荥阳逗趣小丫丫
要说荥阳街头最热闹的景象，那非得是傍晚时分老城墙根下的戏台子不可。锣鼓家伙一响，穿着花布衫的女娃娃们踮着脚尖往人堆里钻，辫梢上的红头绳随着步子一颠一颠的。
记得上个集市日，我蹲在石墩旁看几个荥阳耍女娃排练。扎羊角辫的小丫头举着比自己还高的竹马，嘴里"嘚驾嘚驾"地吆喝，跑得太急差点被石子绊着。旁边梳麻花辫的姑娘赶忙扶住她，两个小人儿咯咯笑作一团。教戏的老师傅不催也不恼，握着烟袋锅子指点："妮儿们记着，咱们这荥阳耍女娃的功夫不在招式，要的是眉眼会说话。"
竹马蹬得欢实 灯笼转得滴溜
这话可真不假。你看那演小媳妇的姑娘，不过十二叁岁年纪，左手挎竹篮右手甩绢帕，走起圆场步像水上飘。遇到扮丑角的同伴来逗趣，她柳叶眉一挑，眼波横过去又慌忙垂下，活脱脱就是个害羞的新娘子。场外围观的街坊都拍腿叫好，卖糖人的老陈头看得入神，手里捏的孙猴子差点变成长鼻子象。
其实啊，这些荥阳逗趣小丫丫大多都是街坊家的孩子。白天在校念书，放学就背着书包来戏班。有个叫妞妞的姑娘和我熟，她说最喜欢演《货郎换担》里的俏皮小妹："能满场子追着假货郎跑，比跳皮筋有意思多啦！"说着把手里的彩缎灯笼转得滴溜圆，金线流苏在夕阳里闪闪发亮。
现在有些地方的传统戏班招不到年轻人，可荥阳这儿的耍女娃班子反倒越来越红火。要我说啊，关键是老师傅们懂得变通。他们不再要求孩子们死记硬背老唱段，而是把童谣和游戏揉进表演里。上次看见他们新编的《拾豆豆》，小演员们蹲在地上做捡拾动作时，忽然齐刷刷念起"金豆豆，银豆豆"的顺口溜，观众都乐得前仰后合。
暮色渐浓时，戏台两侧挑起红纱灯。方才还嬉笑打闹的荥阳耍女娃们此刻已然扮上妆，水纱勒头，彩衣加身。有个小姑娘临上场前紧张地扯衣角，演她祖母的姑娘悄悄往她手心里塞了颗水果糖。铜镲声起，只见她深吸口气，扬起笑脸就旋到了台中央，那糖块在彩服兜里磕出细碎的响动。
场下有老太太跟着哼唱词，摇头晃脑地打拍子。问起才知，她年轻时也在这个戏班演过杜丽娘。如今孙女儿在台上甩水袖，她每场都来捧场："瞧这些荥阳逗趣小丫丫，比我们那会儿放得开多喽。"
月光漫过青砖戏台时，最后一段豫剧梆子正好收腔。小演员们手拉手谢幕，额间的亮片还沾着细汗。散场的人群叁叁两两议论着刚才的趣处，卖炒栗子的吆喝声从巷口飘过来。不知哪个顽皮丫头偷偷扯下头饰上的绒球，轻轻抛向熟悉的观众席——那颗红色的绒球在夜风里划了道弧线，恰巧落在奶奶编的竹篮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