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镇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,车站对面巷子的故事
巷口那盏昏黄的灯
每次路过清镇火车站,我都会不自觉朝对面望一眼。那条巷子口有家杂货铺,老板娘总穿着褪色的花裙子坐在竹椅上打盹。傍晚五点半,巷子上空会准时飘起炊烟,混着谁家爆炒辣椒的呛味,还有孩子被揪回家吃饭的哭闹声。这种热闹要持续到碍156次列车进站,轰隆隆的声音盖过巷子里的一切,等列车开走了,巷子又回到那种慢悠悠的节奏里。
巷子东头住着个修鞋的老陈。他那摊子支了二十多年,工具箱的木头把手被磨得发亮。有回我去补鞋跟,他边敲敲打打边念叨:"现在年轻人啊,鞋没坏就扔喽。你看这底子,换个胶皮还能穿叁年。"巷子里的人都爱在他摊子旁蹲着聊天,有时是抱怨菜价,有时是议论谁家孩子考上了大学。老陈的鞋摊像个信息交换站,收集着整条巷子的喜怒哀乐。
最让我惦记的是中段那家烧饼铺。王师傅总在凌晨叁点开始和面,面团摔在案板上的声音比闹钟还准。他做的芝麻烧饼,第一炉永远留给扫街的老李。"老李扫完这条巷子正好天亮,"王师傅用围裙擦着手说,"热乎的烧饼揣怀里,能顶一上午。"有次我赶早班车,亲眼看见老李把热烧饼掰成两半,分给巷口流浪的黄花猫。
要说这条清镇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最特别的,得数西头那棵歪脖子槐树。树杈上系着好些红布条,都是附近居民许的愿。开理发店的刘姐去年栓了条布条,盼着女儿考研顺利;送快递的小张求的是平安符;连杂货铺老板娘都偷偷系过一条,后来听说是因为儿子要带对象回来。这些布条在风里飘啊飘的,把整棵树都染成了淡红色。
去年冬天巷子差点要拆迁,居民们联名写了请愿书。修鞋的老陈第一次收起工具箱,穿上干净外套去社区开会。王师傅连夜打了二百个烧饼分给签字的人。后来改造方案改了,只重修了下水道,保留了老槐树。那天傍晚,我看见老陈和王师傅蹲在槐树下抽烟,烟头的火光在暮色里明明灭灭的。
今年开春时,巷子里多了家奶茶店。装修那会儿,老街坊们都揣着手在门口看热闹。现在奶茶店的小老板娘已经会和杂货铺借板凳了,傍晚常看见她捧着奶茶坐在巷子口,和打毛线的老板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。有次我听见她说:"咱们这条巷子啊,像熬了多年的老汤,什么味道往里头一搁,最后都变成家的味道。"
昨夜路过时,碍156次列车正缓缓进站。车窗里的灯光扫过巷子的砖墙,像老式放映机一格格切换画面。我忽然想起修鞋老陈说过,他工具箱最底层还收着1998年的鞋钉,那时清镇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还没铺水泥路。可能每条老巷子都是这样,把时光熬成烟火气,藏在每扇亮着灯的窗户后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