兴平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,火车站旁的小巷子
每次路过兴平火车站,我都会下意识望一眼对面那条巷子。它就像个羞怯的乡邻,静静站在繁华车站的影子里。车站广场上人来人往,出租车喇叭声此起彼伏,可一走进那条巷子,仿佛瞬间被按了静音键。
巷口总坐着几位摇蒲扇的老人。有位大爷认得我,每次见着就咧嘴笑:“又来逛巷子啦?”他身后那堵斑驳的灰墙上,爬山虎层层迭迭,夏天绿得发亮,秋天又红得热烈。墙角青苔润润的,空气里有股潮湿的泥土味,混着谁家窗口飘来的饭菜香。
往深处走,石板路不太平整,缝里钻出几丛野草。有个阿姨在门口支了个小摊,卖手工布鞋。“自己纳的鞋底,穿着透气。”她说话时手里活计不停,针线在鞋面上穿梭。我买过一双,果然比商场里的舒服。
巷子中段有棵老槐树,枝叶茂密得像把大伞。树荫下常聚着几个下棋的人。“将军!”穿白背心的大爷一拍大腿,对面戴老花镜的那位不急不忙,把象飞过河。他们脚下趴着条黄狗,热得直吐舌头。
巷子里的烟火日常
再往里,便是住家了。木门虚掩着,能瞥见院里晾晒的衣裳。有户人家种了葡萄,藤蔓爬满架子,绿荫荫的叶子间垂着一串串青果。偶尔听见夫妻拌嘴,或是孩子练琴的声音,叮叮咚咚不太熟练,却格外真实。
傍晚时分,巷子就活络起来。下班的人推着自行车小心避让,放学的小孩追逐打闹。那家烧饼铺子前排起小队,刚出炉的烧饼金黄酥脆,芝麻香飘出老远。隔壁理发店里,老师傅拿着推子,不紧不慢地给客人理发。
我特别喜欢黄昏时的兴平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。夕阳把半边巷子染成橘红色,另半边已没入阴影。家家户户亮起灯,窗户透出温暖的黄光。这时若从巷口回望,能看见火车站霓虹灯刚刚亮起,与巷子里的宁静形成奇妙的对照。
去年冬天,巷子口那家杂货店要关门了。老板夫妇要搬去和儿子住,店铺盘给了别人。最后一天营业时,好多老街坊都来道别。王奶奶拄着拐杖,絮絮叨叨说着这店开了叁十多年,她孙子都是吃着这店的糖果长大的。
新店主是个年轻人,把店面重新装修了一番,改成了奶茶店。亮堂堂的玻璃门,时尚的招牌,生意倒也不错。只是老人们偶尔会念叨,说再也买不到那种老式薄荷糖了。
变化总是悄悄发生的。巷子另一头新开了家民宿,白墙黛瓦,设计得很别致。游客拖着行李箱走在石板路上,轮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。他们举着手机到处拍照,对巷子里的老门楼、雕花窗格外感兴趣。
住在巷尾的李师傅是位老木匠,他的作坊里堆满各种工具,空气中有木屑的清香。他说这条巷子他住了六十年,哪个门墩有几道裂缝都清清楚楚。“车站扩建过叁次,对面高楼一栋栋起来,就我们这条小巷子,还留着从前的味道。”
前些天又去,发现老槐树下新添了石凳石桌。下棋的人多了,还多了几个观战的。那家烧饼铺子现在由儿子接手了,味道倒没变,只是多了几种新口味。巷子里的小孩换了一茬,追逐嬉戏的样子却和从前一样。
站在巷口,能同时看见两个世界——对面是现代化的兴平火车站,玻璃幕墙闪闪发光,高铁列车呼啸而过;而这条火车站旁的小巷子,依然保持着它的步调,不慌不忙,仿佛时光在这里走得格外慢些。
也许正是这种对比,让我对这条巷子格外着迷。它不像那些刻意保留的古街,没有商业化的喧嚣,就是一条普通人居住的普通巷子。老人们记得每块石板的来历,孩子们在墙根下捉蚂蚁,晚饭时分家家飘出不同的菜香。
下次你去兴平火车站,不妨也到对面巷子里走走。不用特意寻找什么景点,就当是去拜访一位老朋友,感受那份被岁月打磨得温润的日常。那条巷子还在那里,就像一位沉默的守望者,记录着这座城市最真实的呼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