儋州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,附近的小街道
儋州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
那天下午叁点多，我拖着行李箱走出儋州火车站，太阳明晃晃地照着广场。突然想起朋友提过车站后头藏着几条老巷子，反正离发车还有两小时，索性把行李寄存了，慢悠悠往后头晃。
绕过崭新的候车大楼，景象突然就变了样。柏油路变成了水泥板铺的小道，两边是些叁四层高的旧楼，晾衣竿从这头伸到那头，挂着衬衫、碎花裙、小孩的校服。有户人家窗台摆着几盆叁角梅，紫红色的花探出铁栏杆，在风里轻轻摆动。
巷子口有个阿叔坐在小马扎上修自行车，他抬头看我一眼，又低头继续拧螺丝。“找谁啊？”他随口问。我说就随便走走，他点点头，指了指前面：“往右拐有家清补凉，开了二十年了。”
顺着坑洼的水泥路往里走，果然闻到椰奶香。老板娘正往碗里加绿豆、薏米、通心粉，动作麻利得很。“要碗冰的吗？”她头也不抬地问。我坐在塑料凳上吃清补凉，听见隔壁裁缝店传来缝纫机的哒哒声，还有电视机在放琼剧，咿咿呀呀的唱腔在巷子里飘。
这条巷子不宽，大概就能过一辆叁轮车。房子挨得很近，二楼的人家从窗口伸出竹竿，就能把衣服晾到对面屋檐下。墙根处停着几辆旧自行车，车篮里还放着买菜用的布袋子。有只黄猫蹲在杂货店门槛上打盹，耳朵偶尔动一下。
再往里走，看见几个老人坐在树荫下打牌，用的是那种长长的纸牌。他们说话带着很重的儋州口音，我听得半懂不懂，只偶尔捕捉到“买菜”“孙女”这样的词。有个阿公抬起头，朝我笑了笑，露出一口不怎么整齐的牙。
这些老房子少说也有叁四十年了，墙上的水渍晕开各种形状，像地图上的岛屿。防盗窗锈迹斑斑，空调外机嗡嗡作响。可阳台上那些茂盛的绿植，门口擦得发亮的门牌，又让人觉得这里的生活是实实在在的。
不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，但在这里听起来闷闷的，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我想起车站前那些新建的高楼，玻璃幕墙反着光，和这里像是两个世界。可奇怪的是，站前广场人来人往，反而没有这条小巷子让人放松。
杂货店的阿姐正在教孩子写作业，“这个字笔画不对啦”，她轻声细语地说。修鞋摊的老师傅戴着老花镜，一锤一锤地敲着鞋跟。这些附近的小街道，藏着车站里看不见的生活气息。
我看到巷子尽头有栋楼正在拆，露出钢筋水泥的骨架。几个工人坐在阴凉处休息，安全帽搁在一边。不知道明年再来，这条巷子会变成什么样子。
转身往回走时，又经过那家清补凉摊。老板娘正在收摊，把保温桶一个个搬上叁轮车。“要赶在放学前来这里，”她笑着说，“好多学生娃来吃。”我突然明白，为什么车站后面这些巷子虽然旧，却依然热闹——它们装着许多人的日常，是回家路上必经的小街道。
取行李的时候，工作人员问我：“去后面逛了？”我点点头。他笑了：“那里啊，比车站里头有意思多了。”确实，在儋州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里走这么一圈，倒像是看见了这座城市的另一张面孔，不那么光鲜，却格外真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