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州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,青州火车站旁的小胡同
青州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
每次从青州火车站出来,我总会对着那条正对着出站口的小巷子多看几眼。它和身后崭新的火车站形成挺有意思的对比——这边是锃亮的不锈钢座椅和电子显示屏,那边却飘着老式煤球炉的青灰色炊烟。
巷口第一家是修了二十多年自行车的王师傅。他的摊子永远堆着轮胎和链条,地上总搁着那个磕掉漆的搪瓷缸。“现在骑自行车的少喽,”他拧着扳手冲我笑,“倒是你们这些年轻人,老举着手机拍我的铺子。”他说这话时,有个拖着行李箱的女孩正好在巷口拍照,行李箱的轮子在石板路上咕噜咕噜响。
往里走十来步,空气里就开始飘着不一样的味道。李婶的煎饼摊下午四点准时开张,她舀面糊的动作像是钟表般准确。“火车站候车室的快餐卖38块一份哩,”常来买煎饼的出租车司机老张凑过来跟我说,“不如这巷子里五块钱的煎饼实在。”刚出锅的煎饼烫得很,得左右手倒换着拿,芝麻粒从金黄边缘扑簌簌往下掉。
这些住在青州火车站旁小胡同里的老住户,都有种不紧不慢的脾气。巷尾裁缝铺的陈阿姨最逗,你催她改裤脚,她反而慢悠悠推推老花镜:“急什么呀?火车晚点都能等,裤子倒等不了啦?”她那只胖橘猫在缝纫机底下伸懒腰,尾巴扫着掉在地上的线头。
其实我挺爱看傍晚时分的青州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。下班的人推着自行车铃铛作响,放学的小孩追跑打闹,某家窗户里突然传出炝锅的滋啦声——这些声音和火车站广播的到站信息混在一起,居然一点也不违和。
去年冬天巷子口装了新路灯,橘黄色的光把晾衣绳上的衬衫照得发亮。王师傅收了摊,但车铺门口的小板凳还留着,几个老街坊照旧坐在那儿聊天。火车站最后一班夜车抵达时,他们才慢悠悠起身,互相道别的声音在巷子里传得很远。
这条青州火车站旁的小胡同像是个时间的缓冲带。旅客们带着各自的匆忙经过这里,有人停下来买个茶叶蛋,有人站在巷口查导航,还有人就站在那发呆几分钟。而住在巷子里的人们,照旧过着他们的日子——晾衣服、修家电、下象棋,偶尔给问路的旅客指个方向。
我突然想起王师傅上个月说的话。他那读大学的儿子要接他去省城,他犹豫好久还是没去。“我要是走了,”他指着巷子深处,“这些老邻居去谁那儿拧螺丝?李婶的推车轱辘坏了找谁修?”他说这话时,刚好有列火车鸣着汽笛进站,声音悠长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。
如今我站在巷口的梧桐树下,看着树叶间隙里闪烁的火车站霓虹灯招牌。或许明年再来,这条巷子又会有点不一样——可能王师傅终于教会了徒弟,可能李婶的孙女放假回来帮奶奶收钱,可能陈阿姨的猫又胖了一圈。但我知道,当下一班火车到站的广播响起时,这条青州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,依然会飘着熟悉的煎饼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