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宾喝茶大选海选工作室,嘉宾品茗评选初选工作坊
那天路过城南老街,忽然被一阵茶香牵住了脚步。转头瞧见一家小店,木招牌上刻着“来宾喝茶大选海选工作室”,磨砂玻璃门后隐约晃动着人影。好奇心像被羽毛搔了一下,我推门进去,没想到就此闯进个热气腾腾的小世界。
叁十来平米的空间摆着五六张原木桌,每桌都围坐着四五个人。他们面前摆着白瓷茶盏,有人眯眼细品,有人凑近杯口深深吸气,还有人正捏着小本子写写画画。靠墙的条案上整齐排列着二十几个青花瓷罐,标签上手写着“凤凰单丛”“正山小种”“老班章”,俨然是个微型茶叶博物馆。穿亚麻衫的主理人正拎着铜壶巡回添水,见到我便笑道:“来得巧,今天正好是季度海选日。”
茶汤里的较量
我被让到角落的空位,邻座戴眼镜的姑娘主动递来茶碟:“尝尝这款参赛的冰岛古树,第叁泡正好。”茶汤澄澈如琥珀,入口竟有冰糖似的清甜。这时主理人敲了敲黄铜钵宣布:“现在进入盲评环节,请各位嘉宾品茗时重点关注茶汤厚度与回甘持久度。”工作人员利索地撤走所有茶罐,换上一组编号白瓷杯。我学着旁人端杯先闻叁息,再分叁口啜饮,舌面仿佛变成灵敏的天平,能称出每缕茶气的轻重。
斜对面的大叔咂咂嘴:“7号茶气太冲,像毛头小子。”右手边的奶奶却摇头:“这股劲道才见真功夫。”争辩声渐渐热烈起来,有人拍着大腿说12号让他想起爷爷的紫砂壶,有人坚持5号茶有山泉的冷冽。我忽然意识到,这哪是在评茶,分明是在用舌尖打捞记忆碎片。
记分册在人群中传递,每个人在评分栏画勾时都表情郑重。穿亚麻衫的主理人弯腰对我说:“我们这嘉宾品茗评选初选工作坊办了叁年,从来不搞专家一言堂。”他指指墙上的书法条幅,“茶有千百味,人心万杆秤”,墨迹在蒸腾的水汽里微微晕染。
茶香连接的人和事
第二轮品鉴开始时,戴眼镜的姑娘给我看她手机里的照片:云南茶农正在古茶树前挥手,背后云雾缭绕的山脉像浸开的墨团。“上次当选的茶王,现在整个寨子都供不应求呢。”她翻转手腕露出茶渍染黄的指甲,“在来宾喝茶大选海选工作室当了叁季评委,倒把急性子磨平了。”
穿格子衫的茶商接过话头:“别看我们争得面红耳赤,去年帮茶农多创收叁十万时,所有人凑钱买了叁天鞭炮。”他转动着茶杯突然笑起来,“最有意思的是有个退休教师,现在专门带着放大镜来研究叶底,说比退休前评阅学生作文还有趣。”
茶香裹着故事在屋里飘荡。我望着杯中舒展的茶叶想,这片东方树叶真是奇妙,既能让人静心独处,又能把陌生人拧成一股绳。窗外车马喧嚣似乎隔得很远,只有壶中水沸声伴着偶尔响起的惊叹,像落在玉盘里的珍珠。
暮色爬上窗棂时,统计结果终于出炉。当选的是一款安溪铁观音,茶主是位一直沉默的年轻人。大家鼓掌时他腼腆地挠头:“家里茶园遭过雹灾,是工作室前辈们教我怎么养茶树。”有人开始收拾茶具,有人相约下期再来,而我的舌尖还萦绕着那抹若有似无的兰花香。推门走入华灯初上的街巷,身后那方茶香氤氲的天地,依然在城市的脉络里安静地发着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