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冈火车站小巷子200块钱一次,武冈车站旁弄堂200元一回
武冈火车站背后那条小巷子，我每天下班都会经过。青石板路被磨得发亮，墙角总堆着几户人家的蜂窝煤。傍晚时分，馄饨摊的蒸汽混着炒粉的香气，把整条巷子熏得暖融融的。巷口修鞋的老张跟我说，他在这摆了二十年摊子，见过巷子里搬进搬出好几代人。
那天隔壁理发店的王姨来补鞋，边等边唠嗑：“现在年轻人都不晓得，以前巷子南头有个剃头匠，叁块钱理个发还管刮胡子。”老张手里的锥子顿了顿，线头穿过胶底发出嗤嗤声：“你说老李头啊？他孙女前年考去省城师范了，现在巷子里剪头发最便宜也要二十块。”
巷子里的烟火账本
让我想起上周在巷尾买酱香饼，老板娘麻利地往饼上刷辣酱：“六块。”我掏手机扫码时，她突然笑着补了句：“零头抹了，给五块就行。”这种带着体温的讨价还价，在连锁便利店根本遇不到。斜对面五金店的老闆经常端着茶缸在门口下棋，有回我买灯泡差两块钱，他挥挥手说下次给。
巷子中段有家裁缝铺，陈阿姨踩缝纫机的节奏像在弹琴。我改条裤脚她收十块钱，针脚密得能绣花。有次闲聊她说，二十年前在广东服装厂打工，每月能寄回家叁百块，“现在儿女都成家了，守着铺子倒自在”。她指着墙上泛黄的营业执照，日期还是2003年的。
黄昏时巷子最热闹。卖糖油粑粑的叁轮车摇着铃铛过来，两个中学生凑钱买一份分着吃。修鞋摊旁聚着下象棋的大爷，楚河汉界杀得正酣。偶尔有火车经过，轰隆声震得老屋檐下的风铃叮当响。这让我想起小时候陪奶奶来武冈火车站接亲戚，那时候出站口还有人举着“住宿十五元”的纸牌。
住在巷子深处的刘奶奶今年八十多了，夏天总坐在门槛上剥毛豆。她说上世纪九十年代，巷子口卖米粉的挑担郎，一碗鲜肉米粉才卖八毛钱。“现在孙子在深圳点个外卖，动不动就要叁四十。”她慢悠悠地掐着豆荚，夕阳把银发染成淡金色。
去年巷子装上了路灯，但老人们还是习惯早早关门。只有深夜从武冈火车站出来的旅客，会拖着拉杆箱从巷口匆匆走过。石板路上轱辘轱辘的声音，能响上好一阵子。元旦那天我加班晚归，看见环卫工老赵在路灯下吃泡面，他说等末班火车到站扫完最后一遍，就能回出租屋睡觉了。
巷子西头新开了家便利店，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冷白光映着老旧的砖墙。但那些藏在岁月褶皱里的温度，或许就像老张补鞋时用的黄蜡线，一针一线都把日子缝得结实实。最近听说这片要旧城改造，不知道明年这时候，还能不能闻到王姨家窗口飘出的腊肉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