抚顺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窄巷两百元的温情故事
煤都褶皱里的微光
抚顺的巷子总是弯弯绕绕的,像老人脸上的皱纹,藏着好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故事。我是在这样一条巷子里遇见李大爷和张阿姨的。那会儿正值倒春寒,巷口修鞋摊的塑料布被风吹得哗哗响,李大爷却把唯一能挡风的位置让给了张阿姨。
“两百块钱能干啥呀?”我头一回听邻居提起这事儿时,正搓着冻僵的手在巷口买烤地瓜。卖菜的王婶朝修鞋摊努努嘴:“瞧见没?老李头每个月都揣着两张红票子,带他老伴儿去‘奢侈’一回。”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,李大爷刚给张阿姨系紧围巾,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动作倒是轻得很。
后来混熟了才晓得,这“两百块钱的爱情”在巷子里流传十多年了。李大爷原是矿上的工人,退休金不多;张阿姨前年中风后,腿脚就不太利索了。但每个月的十八号,雷打不动,李大爷准会拉着小推车,车上垫着棉褥子,慢慢推着张阿姨穿过叁条街。
目的地是家老式澡堂。门票叁十八,搓澡四十五,剩下的钱刚好够在隔壁饭馆点盘锅包肉,再加两碗小米粥。澡堂老板老陈跟我说:“这老两口啊,每次来都带着自家毛巾,说用不惯外面的。其实我知道,他们是舍不得那五块钱租赁费。”有回瓢泼大雨,我撞见他们从澡堂出来,李大爷把外套整个罩在张阿姨头上,自己淋得透湿,却还在笑:“澡堂子里暖和,淋点雨不碍事。”
他们住的平房我去过,墙上挂的婚纱照还是黑白的。张阿姨说话慢,但记得清楚:“那会儿结婚,他掏空积蓄给我买了件红灯芯绒外套,正好两百块。”她眯着眼笑,皱纹都舒展开来,“现在他说,每个月都要让我当回新娘子。”
巷子要拆的消息传来那天,李大爷在修鞋摊前坐了很久。张阿姨安静地陪在旁边,忽然说:“咱那两百块钱,以后能坐公交去更远的澡堂子。”李大爷愣了愣,笑出满眼褶子:“对,带你看江景去。”
昨儿我又遇见他们,小推车轱辘在石板路上咯噔咯噔响。张阿姨怀里抱着个布包,露出半截毛线针。李大爷悄声说:“她在织围巾呢,说要赶在搬家前给我织条新的。”两百块钱在他们兜里揣得温热,像这窄巷里的温情故事,揉碎了,落在烟火气里,反而比什么都结实。
巷口的玉兰树开始冒花苞了。我看着他们慢慢走远的背影,忽然觉得这窄巷两百元的温情故事,大概就是爱情最本真的样子——不在别处,就在这一针一线、一粥一饭的相守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