漳州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小巷深处两百元的邂逅
漳州的巷子总是弯弯绕绕的,青石板被岁月磨得发亮。那天下午我刚拐进巷口,就听见阿婆在院里晾衣服的动静,洗衣粉的清香混着老墙的潮气,成了这条巷子特有的味道。
阿明蹲在石榴树下修自行车,链条咔嗒咔嗒响。我递给他两百块钱时,他黑黝黝的手臂停了一下,汗珠子顺着锁骨往下淌。"真要租?就阁楼那间,下雨天会漏水的。"他说的阁楼,其实是他们家老屋隔出来的小房间,刚好能放下一张床和旧书桌。
雨夜修补时光
住进来的第七天,果然遇上暴雨。铁皮屋顶叮叮当当响,我端着搪瓷盆接水,却看见阿明举着塑料布爬上梯子。雨水把他的白背心浇得透湿,紧紧贴着结实的后背。"这老房子跟我爷爷同岁哩。"他在雷声里大声说,"每块木板都会呼吸"。后来他蹲在门槛上喝姜汤,热气模糊了侧脸。那一刻我突然觉得,这二百块租来的不单是个住处。
清晨总被自行车铃铛唤醒。阿明载着新鲜龙眼穿过巷子,车把上挂着留给我的豆浆。有回我发烧,他半夜去拍诊所的门,白大褂医生揉着眼睛骂骂咧咧,却还是仔细配了药。阿明用蒲扇给我扇风,哼着听不清词的闽南语歌。纱窗外星星很亮,他手腕上的红绳在黑暗里若隐若现。
巷子口卖四果汤的摊子摆出来时,蝉鸣已经震耳欲聋。阿明把甘蔗汁冰在井里,等我下班回来喝。他修车时我就在石榴树下看书,油污沾脏了他的指甲,书页间却夹满了我们晾干的茉莉花。
直到某个台风天,他把护身符似的钥匙塞进我手里:"要去深圳学修汽车了。"雨滴在塑料布上积成小水洼,映出我们摇晃的倒影。二百块钱的爱情原来是有期限的,像巷口阿婆晒的杨桃干,甜里带着涩。
如今石榴树应该又结果了。有时在城里看见相似的巷子,总会想起那个用二百块换来的夏天——我们在漏雨的阁楼里分享同一把花生,在蝉声最响的正午轻轻接吻,在叁百六十五个朝夕里,笨拙地捧出彼此最干净的真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