涟源附近500块钱的爱情,涟水河畔五百元情缘
那天下着小雨,我坐在涟水河畔的老榕树下等最后一班车。石板路上水光晃荡,把对岸的灯火揉成一片碎金。就在这时,有个穿蓝布衫的老伯在我旁边坐下,从怀里掏出个布包,一层层揭开,露出两本边角发毛的笔记本。
“小伙子,看你闲着,听我讲个故事不?”他递过一本笔记本,纸页泛黄发脆,上面密密麻麻写满钢笔字,“这是叁十年前的事咯。”
五百元的约定
老伯说那时候涟源还没通铁路,他去县城卖竹编,在供销社门口遇见个蹲在墙角哭的姑娘。姑娘叫小莲,她爹得了急病,医院说要先交五百块押金。“我摸遍全身,只有卖竹筐得来的八块叁毛钱。可看她眼睛红得像染了布的石榴花,心一横,把刚买的自行车推去信托行卖了。”
这五百块钱在当时能顶普通工人半年工资。小莲攥着钱直发抖,说要给他打借条。老伯摆摆手要走,姑娘却追上来,往他手里塞了张字条,上面写着住址和“涟水河畔见”五个字。
后来每个月初八,他们真的在涟水河畔那棵老榕树下见面。小莲每次都带着零钱来还,有时十块,有时五块,用洗得发白的手帕包着。还完钱就在河边走走,说些家长里短。有回小莲指着河面说:“你看水纹一圈套一圈,像不像咱们这样,慢慢就绕到一起了?”
老伯说到这里停下来,望着河面出神。雨丝斜斜地飘,有几滴挂在他花白的眉毛上。
竹篮打水的日子
这样的见面持续了两年多。有次小莲突然问:“要是钱还清了,你还来不来?”老伯当时傻,说了句:“那得看农忙不忙。”结果下个月初八,他在榕树下从清晨等到日头偏西,小莲始终没来。
“我这才醒过味来,”老伯拍着膝盖,“连夜编了叁十个竹篮,天不亮就挑着往她村里赶。”到了才知道,小莲家那些零钱,是她每天走十几里山路采草药换来的。那天她采药时摔伤了腿,正躺在炕上发愁。
老伯把卖竹篮的钱全倒在炕席上,正好凑够最后欠的二十叁块钱。小莲看着那堆毛票突然哭了:“你傻啊,我早就不在乎那五百块钱了。”
后来呢?我忍不住问。老伯嘿嘿一笑,指向河对岸那片亮着灯的楼房:“她在那边给儿子看孩子呢。明天是我们孙女的周岁。”
班车来了,老伯把笔记本仔细包好揣回怀里。临走时他说:“年轻人,这涟源附近500块钱的爱情,说到底不是钱的事。就像涟水河,看着是水往前流,其实是河床在底下托着哩。”
车开远了,我还在想他的话。如今五百块不够吃顿像样的饭,却曾经让两个人用最笨的方式,把半辈子走成了彼此生命的河床。雨停了,河面上的灯火依然晃着,像谁撒了一把碎星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