鹤岗火车站小巷200元一次,相近的小街百元一回
那个冬天的傍晚
北风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,我把羽绒服拉链又往上提了提。鹤岗火车站的钟楼在暮色里显得特别高大,出站的人流很快就散开了。说实话,要不是为了找家便宜旅馆,我大概不会拐进站前那条小巷。巷口摆着两个麻辣烫摊子,热气在零下二十度的空气里结成白雾,有个穿军大衣的大叔蹲在墙角抽烟,烟头的红点明明灭灭。
巷子比想象中深,地上的积雪被踩得发黑。走了十几米,看见个亮着粉灯的理发店,门口贴着“按摩”两个字。这时候有个裹着貂皮大衣的女人从里头掀帘子出来,她脸上的妆挺浓,睫毛膏有点晕开了。“住店吗兄弟?”她问我,声音带着东北口音特有的爽利,“咱这儿便宜,一晚上六十。”
我摇摇头继续往前走,发现这巷子别有洞天。旧式居民楼的底层全被改成了门面,有挂着“旅社”牌子的,有亮着“足浴”灯箱的,还有几家门窗紧闭,但门口坐着些闲聊的人。他们说话时呵出的白气混在一起,像是在交换什么秘密。突然想起朋友提过一嘴的鹤岗火车站小巷200元一次,大概指的就是这种地方吧。
巷子中段有家小超市,我进去买了包烟。老板娘正和熟人唠嗑:“老刘家那闺女前儿个去南方打工了...这地儿哪留得住年轻人。”玻璃柜台上摆着几种不同价位的香烟,最便宜的那种才七块钱。付钱时我看见柜台里还兼卖手机卡,墙上贴着张泛黄的“奥滨贵滨密码:88888888”。
另条街的烟火气
穿过这条巷子,拐个弯就上了另一条小街。这儿明显热闹些,路灯也亮堂。街口支着个烤地瓜的炉子,香甜味飘出老远。几家小饭店里坐满了人,透过结霜的窗户能看见他们在吃火锅,玻璃上的水珠直往下淌。
我找了家叫“老王家熏肉大饼”的铺子坐下。老板娘端茶时跟我搭话:“刚下火车?这条街可比后面那条强,咱这儿饼才八块,加肉十五。”她指了指对面亮蓝灯的招牌,“那家网吧包夜叁十,比住店划算。”我掰开热乎乎的大饼,酥皮直往下掉渣。邻桌几个大哥在讨论煤矿招工的事,说最近工资又压低了。
确实,这条小街百元一回的消费水平更接地气。网吧隔壁是家台球厅,五块钱能打一小时。再往里有间破旧的碍罢痴,门口滚动着“下午场50元叁小时”的红字。有个戴毛线帽的小伙子蹲在路边修电动车,工具摊了一地。我忽然觉得,这条街像是另一种答案——用更实在的方式应对生活。
快要走出小街时,看见个老大爷在街角摆摊卖旧书。我凑过去翻了翻,大多是过期的杂志和泛黄的小说。大爷捧着的搪瓷缸里冒着热气,他头也不抬地说:“两块钱一本,五块钱叁本。”我挑了本十年前的《故事会》,付钱时发现大爷的手套破了个洞,食指关节都冻紫了。
回到主干道上,回头望望那两条挨着的街巷。霓虹灯和路灯的光混在一起,分不清哪道光是哪条街的。火车站的大钟敲了七下,雪花又开始飘了。我把那本《故事会》塞进背包,心想明天该去找正经工作了。这个冬天还长着呢,得找个能长期干下去的活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