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州附近100块钱的爱情,百元情感在雷州

发布时间:2025-12-08 18:35:25 来源:原创内容

雷州西街的黄昏

傍晚六点半,我蹲在雷州西街口的石墩上等阿梅。海风裹着咸腥气穿过老榕树的枝叶,把大排档的炒菜香和渔船归港的柴油味搅和在一起。五金店老板正把生锈的卷帘门拉得哗哗响,几个穿校服的少年蹲在糖水摊前叽叽咕咕地笑。阿梅从巷子深处走出来,蓝底白花的衬衫被风吹得贴在身上,她扬手把碎发别到耳后,腕间塑料手链在夕照里泛着暖光。

“今天挣了九十叁块五。”她把零钱摊在塑料桌上,硬币滚到裂开的桌缝边停住。大排档老板娘端来两碗芋头糖水,蒸汽模糊了阿梅的睫毛。我们分食一盘八块钱的炒河粉,她小心翼翼把虾仁都拨到我碗里,自己专注地嚼着豆芽。隔壁桌醉汉在划拳,她忽然凑近我说:“等攒够钱就去海口,听说那边奶茶店包住。”

巷子深处的出租屋月租叁百。阿梅用彩条布遮住渗水的墙角,窗台上养着从工地捡来的太阳花。有次她发烧,我攥着仅有的百元钞票跑遍药店,最后在城中村诊所买到打折的抗生素。她裹着褪色的毯子咳嗽:“要是哪天你有一百块,会买什么?”我盯着天花板上摇晃的灯泡,听见自己说:“买张来见你的车票。”

后来我真的揣着百元钞票去过很多地方。在省城早餐店剥茶叶蛋时,看见穿职业装的女孩用手机支付二十八块的拿铁。地铁广告屏播放着钻石海报,模特手指上的光芒够我们在雷州吃半年海鲜粥。有次在商场抽到优惠券,导购小姐笑着推荐新款口红,我盯着价签上“299”的数字,突然想起阿梅别头发的动作——她总把断掉的口红用打火机烤化接回去。

去年秋天再回雷州,西街已改成步行街。网红奶茶店的灯牌映着青石板路,游客举着手机拍摄复原的骑楼。糖水摊变成连锁甜品站,价目表上最便宜的椰汁西米露要卖十八块。穿着汉服的姑娘们叽叽喳喳讨论着抖音滤镜,她们发梢飘来的香精味,让我莫名想念阿梅头发里永远散不去的海风气息。

拐角旧书摊还在。老板眯着眼认了我好久,从纸箱底翻出本《雷州民俗志》。翻到记载疍家婚俗的篇章时,泛黄的书页夹着张拍立得相纸——穿花衬衫的姑娘举着棉花糖,身后是正在拆除的西街老戏台。背面圆珠笔字迹已晕开:“一百块能吃叁十次糖水,够看六十次晚霞。”

咸湿的海风突然涌进鼻腔。我攥着相片冲向码头,最后一班渡轮正缓缓离岸。落日把桅杆染成金红色,就像多年前她手链反射的暖光。售票窗大爷嚼着槟榔嘟囔:“现在都电子支付啦,谁还收现金?”攥在裤兜里的百元纸币渐渐被汗浸湿,其实我早就知道,它既买不到去海口的船票,也换不回那个炒河粉里藏着虾仁的黄昏。

夜市霓虹次第亮起时,我走进新开的便利店。收银机旁摆着雷州风景明信片,每张售价叁块。挑了两张西街旧貌的图案,找零的硬币落进掌心。叮当声中忽然明白,原来百元情感从来不是标价的商品,而是台风过境后,沙滩上顽强反光的贝壳碎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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