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力耍女娃,铁力逗趣女童
这事儿得从去年暑假说起。我带着闺女回东北老家避暑，刚进大院就听见一串银铃似的笑声。几个半大孩子正围着个穿红褂子的老师傅，只见他手里捏着个巴掌大的布娃娃，手腕轻轻一抖，那娃娃竟在指尖转起了圈儿。
闺女立马走不动道了，扯着我衣角小声说："爸爸，娃娃在跳舞呢！"老师傅闻声回头，古铜色的脸上堆起笑纹："城里来的娃？来，爷爷给你耍个'喜鹊登枝'。"
指尖上的老把戏
老人说这手艺叫铁力耍女娃，是他们满族传了六辈的绝活。您可别小看这布娃娃，里头絮的是长白山柞蚕丝，关节用铜丝拧成，光是缝制就要二十道工序。最妙的是那根看不见的牵引线，藏在指缝间这么一勾一提，娃娃就能作揖翻身，活像真人在演戏。
说着他让娃娃来了个"鹞子翻身"，红绸裤在空中划出弧线。围观的孩子们齐声喝彩，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看得入迷，连手里的冰棍化了都没察觉。
后来混熟了才知道，老师傅年轻时是县剧团的武生，退休后就把舞台功夫用在制作傀儡上。他说现在会这门手艺的不足十人，最年轻的徒弟也五十岁了。"有时候半夜醒来，就怕这门手艺断在我手里。"他摩挲着娃娃的刺绣衣裳，眼神突然有些飘远。
娃娃里藏着的门道
其实铁力耍女娃最绝的不是技法，是里头的讲究。每个娃娃的眉眼都要按戏曲脸谱来画，青衣的柳叶眉，花旦的杏核眼，就连衣服上的盘扣都得对应行当。老人示范时特别认真："你看，旦角的手指要翘成兰花，武生得握空拳，差半分就没了神韵。"
我闺女学了叁整天，总算让娃娃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。老人比她还高兴，当即从木箱里取出个穿粉缎的娃娃："这个送你，记住啊，娃娃在纸上走直线算入门，在绳子上走不摔跤算出师。"
现在这娃娃还摆在闺女书桌上，每天写完作业都要摆弄几下。她说想起老爷爷教的一个诀窍——牵线时手腕要像春风拂柳，看似没使劲，实则劲道都藏在腕子里。这话听着倒像是人生道理。
上个月接到老人电话，说市里非遗中心要开传习班，来了十几个年轻人。他在电话那头笑得很爽朗："有个大学生创了个新招式，叫'娃娃跳街舞'，你说这老祖宗的东西，换个样儿倒更活泛了。"
放下电话我看着窗外，忽然觉得这些老手艺就像松花江的冰，看着凝固，底下始终流淌着活水。或许真正的传承，不是把娃娃锁在玻璃柜里，而是让它在新的指尖上继续起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