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嘴山耍女娃,石嘴山游闺女
这事儿还得从去年夏天那趟石嘴山之旅说起。我跟老马蹲在夜市摊子上,烤串的油烟混着孜然香味儿直往鼻子里钻。隔壁桌几个本地姑娘笑得前仰后合,银铃似的笑声在夜色里打着旋儿。
老马嘬着啤酒沫子突然乐了:"知道咱们这儿管小姑娘叫啥不?耍女娃!"他掰着指头给我数,"放学路上揪狗尾巴草的,沙坡上打滚儿的,帮家里看摊子算账比计算器还快的,全叫耍女娃。"
黄河边上的红裙子
第二天赶早去沙湖,正撞见个穿红裙子的耍女娃。约莫七八岁光景,赤脚在浅滩追着浪花跑,辫梢系着的铃铛叮当作响。她娘坐在堤岸柳树下,手里纳着鞋底,眼睛却始终跟着那团跳动的火焰。
"别看现在疯得欢,回家还得帮搓玉米呢。"撑船的老汉笑着摇橹,"我们这儿的耍女娃啊,玩要玩尽兴,干活也得干漂亮。"船桨划开碧绿的水面,惊起几只白鹭。那红衣耍女娃突然站定,从兜里掏出个东西塞给我——是颗被河水磨得溜圆的黄河石。
老街里的传承
晌午钻进老街,青石板路被晒得发烫。剪纸铺子里,梳羊角辫的耍女娃正踮脚够窗花。她奶奶握着那双小手,剪刀在红纸间游走:"凤凰眼睛要这么转弯..."纸屑纷扬落下,渐渐显出振翅的轮廓。
斜对面传来叮叮当当敲打声。铁匠铺门口,十来岁的耍女娃系着围裙给父亲递锤子。火星溅在胶鞋上,她满不在乎地用袖口抹把汗。炉火映得她脸颊发亮,那神态竟与剪纸铺里的小姑娘如出一辙。
暮色四合时又路过那间铺子,看见完工的铜壶摆在架子上,壶身刻着展翅的凤凰。突然明白过来,无论是剪纸还是打铁,这些老手艺正通过不同方式,悄悄流淌进耍女娃们的生命里。
当晚借宿的农家乐老板娘念叨:"我家那个耍女娃非要去市里学美术,说要把咱贺兰山岩画都画下来。"她递来热腾腾的臊子面,葱花在汤里载沉载浮,"她爹起初不乐意,后来看见闺女画的岩羊,眼眶都红了。"
躺在床上听见远处传来花儿调,嗓音清亮亮的。推开木窗望见月光洒满院落,墙根蛐蛐叫得正欢。忽然觉得"石嘴山耍女娃"这五个字,装着整条黄河的生机。
临走前特意早起,又去了趟沙湖。晨雾里遇见个背画板的姑娘,正在写生日出。她调颜料时特别较真,非要调出霞光穿透云雾那种金红色。等她侧过脸来——竟是铁匠铺里递锤子的那个耍女娃。
回程的车上老马说:"现在这些耍女娃可了不得,上周省里编程比赛,前叁名全是咱们这儿的小姑娘。"他掏出手机给我看照片,屏幕上几个戴红领巾的耍女娃捧着奖杯,笑得见牙不见眼。车窗外,贺兰山轮廓在暮色里愈发深沉,而山脚下的灯火正次第亮起。